第十一回(二)_金玉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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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二)

  【叁】

  至于万副司令的家务事,琴州总督徐震铭本是没有丝毫在意的。不过是近来同那位年轻的副司令在商讨剿匪一事时,发现他经常心不在焉,托人打听才得知是他与夫人正在闹不快。

  早先就听闻万副司令有位如花似玉的随军夫人,时常带在身侧,疼爱有加。当日初次接见来到琴州的万少隐与林初意,徐震铭就已经亲眼目睹了年轻少帅的英姿,以及随军夫人的美貌。

  虽然美貌一次词过笼统,而徐震铭也认为,那位随军夫人的美貌并不属于惊艳。可她身上却有股素素净净的淡雅,清丽气质更显绝伦,眼神中的蒙昧之意渗透到她的微笑里,略一低头,露出乌黑长发中的发旋,的确是会惹得许多男人心中颤动的。

  徐震铭对万少隐的女人有好感,这件事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想来他也没有比万少隐大上多少岁,要不是父亲暴病而亡,他也不可能在去年的二十九就成了总督。

  然而商讨剿匪一事,远比窥视友军司令的夫人,要更为重要。

  这天深夜时分,外面下着大雨,徐震铭本家的别墅内,会议厅里的一堆将领正围坐在长桌旁。万少隐的雨衣还挂在衣架上往下流淌着冰凉雨水,徐震铭扫视了一眼众人神情,开口的声音不免清冷沉重:“就在前不久,江成三揽下的铁路修建权已经被中央政府批了下来。依我看,他很快就会带着手下去鼓动民众来罢工闹事。我琴州军的枪口要是对着那群人,将会即刻失去民心。江成三这招走的阴险,昧着良心在老百姓那头煽风点火,可他要想夺取我总督位置,实在是痴人说梦。”

  坐在左侧位置的佟雨秋是徐震铭父亲的遗老阵容,他这个人瘦巴巴的,左眼上还落了一道疤,可遇到事情永远都是慢条斯理的,这会儿咬着个烟斗,眯缝着眼睛道:“得民心者得天下,总督不愿修建铁路,江成三却愿意去做,百姓们自然更为拥护他。谁说王侯将相定要出身高贵,他江成三一介草莽,脑子倒是够用的很。”

  徐震铭一直受到佟雨秋的压制,在那老头的眼里,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装疯卖傻的糊弄到现在,徐震铭势必要借着万少隐的手来扭转这令他愤怒已久的局面。

  “佟老先生说的是,江成三的确是目光长远之人。”徐震铭笑的含义不明,转头把话题丢给万少隐,“万副司令,我有一计,不知你觉得可否实行?”

  万少隐正在点烟,火柴被雨浇湿了,他划了好几次才点着,垂眸道了句:“但请直言。”徐震铭目光里藏着深冷,决然道:“古时一场鸿门宴,刘邦与项羽之间暗藏杀机。这邀请一出,江成三必然会怀有警惕,你我要设下滴水不漏的天罗地网,此举必须成功,不得失败。”

  万少隐眯了眯眼睛,吸了一口烟,“徐总督,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可已有万无一失之策?”毕竟他说的是那般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徐震铭高深莫测的挑眉一笑,靠近万少隐神秘地说:“就劳烦万副司令全程配合,还请委屈你在当日暂且听从我命令,我徐繁生向天王老子发誓,定不会枉费你一番信任。”

  万少隐略有怀疑地凝视着他,徐震铭的眼里像是有墨黑色的浓浊冰霜,渗透一丝冷然戾气,逼得万少隐像是要被拉进去。尤其是徐震铭最后那一句:“西北大业,待平复之后,繁生我也愿把这疆土献给万副司令,辅佐万副司令成就千秋伟业。”

  这番诺言,着实是最大的诱惑。万少隐信了徐震铭的一番忠肯,因他所表现出的顺从与归服,的确是令万少隐心中动容。

  西北之地,土域宽阔,一片黑山林中资源遍地,就是那里促使江成山腰缠万贯,活活一个富得流油的土霸王。只要剿灭黑山林里的土匪余党,那西北就再无烦忧,如此一来,他的领土又要扩大出九省,这般美事,只需同盟,何乐而不为。

  几日之后,徐震铭效仿项羽设下鸿门宴,邀请江成三前来品仙楼赴宴。当天下午,为了不令江成三起疑,卫戍们都换了寻常百姓的变装,游窜在街道巷尾,眼神却时刻瞄着品仙楼的三楼处包厢,等待着信号的出现。

  江成三穿着黑绒袄,身上围着狐狸皮的披肩,一顶圆礼貌扣在头上,国字脸,一副憨态,怀里还抱着只通身雪白的波斯猫,他一见到徐震铭与万少隐就哈哈笑着问候:“徐总督,好些日子不见了啊,你越发英俊潇洒了,着实有几分你老子当年的神采。”到了万少隐那边,他也是好言相送,“久仰万副司令的大名,今日有缘相见,实在是江某人三生有幸,我可不希望这是出鸿门宴啊,那可是会伤了彼此之间的感情的。”

  万少隐含糊一笑,道了声“江先生真会说笑”,余光瞥见江成三怀里的那只波斯猫,碧绿猫眼正警惕而敏锐的注视着他,发出娇媚的一声“喵呜”。

  徐震铭打量着两人神色,转手示意空位,客客气气地说:“来,江老大,万副司令,两位请入座吧。”

  万少隐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背后的窗子两侧挂着青莲厚呢窗帘,上面印有龙凤相争的殷红色图案,风一吹进来,那龙与凤像是要灵动而争了似的。

  外面街道上拥挤嘈杂的人流越发繁多,这个时间,是最为热闹的。曹蕙惜正坐在黄包车上,她在家里闲着无事可做,就到街上来买东西。挑了几串首饰和几双小孩子的鞋子,打算回去时,一眼瞥见人群中有抹熟悉的踪影。

  她忙喊着“停车停车”,付钱下去,她挺着个大肚子朝街那头走去,林初意正和家里的丫鬟青夕挑选一条丝巾,听到曹蕙惜的声音,她们两人一同转头去看,见曹蕙惜笑颜逐开的样子:“呦,这不是副司令夫人吗?难得你能出来一次,又是这样巧,连在这里都能让我们遇个正着,还真是老天爷注定下的缘分了。”

  林初意很久不曾外出,好端端的想来散散心,见到曹蕙惜,她的好心情已经没了三分,不想再坏了剩下的兴致,唤一声:“青夕,我们走吧。”

  青夕连忙跟上,曹蕙惜也急忙追上去,依旧是笑嘻嘻的:“副司令夫人,你倒是等等我啊。这街道上人来人往的,连小心走路都会被撞到,我肚子里又装着个小的,你要扶着我走,我才能和你一起回去啊。”

  林初意停下身形,淡淡地回她一句:“曹姨太,请别再称呼我为副司令夫人,这叫我怎么敢当。”

  曹蕙惜轻蔑地一笑,说道:“那既是如此,副司……林小姐,就请你搀我回去吧,我要是摔在路上,你也是不好交代的。”

  林初意看着她的脸,已经做到足够忍耐:“曹姨太,你不要太为难人。”

  曹蕙惜一怔,咯咯笑起来:“什么叫我为难人,我是请你来搀我的。大不了你想要什么做补偿,我给你就是,在这大街上随便找人来做这样的事,我都要付钱的,不如付给自己家人,倒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林初意叹了口气,“曹姨太,你我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没必要把话说的这样难听。你希望我搀扶你,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反而让你自己难堪。”

  曹蕙惜“嗤”地一声笑了,“我为什么要难堪?倒是你,不晓得在心里骂过我多少次了,鸠占鹊巢,你如今失了宠,你肯定要埋怨是我抢了你的位置。但你也怪不得我,这世间本就是胜者为王败者寇,即便是女人之间,也是免不了的。”

  林初意笑意平缓,只道,“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双龙戏珠,凤凰涅槃,争与不争,夺与不夺,结果都是一样的。若是缘分走到了尽头,最后怕是也要拱手送人,不如顺其自然,好生的为自己活着。”

  曹蕙惜听她这番话,却也不觉得哪里可气。这个林初意,说起话来总是柔声细语的,可字里行间又铿锵有力,脸上不动声色的,始终让人厌恶不起。

  要是再继续周旋下去,只会显得她曹蕙惜斤斤计较了。恰逢此刻,她余光瞥到不远处的品仙楼,便改了态度,满面春风地笑着邀请,“林小姐果真是明事理的人,我天生就心直口快,时常会得罪人。你我今天若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回去,大概要落得彼此埋怨的局面。不如我请林小姐去品仙楼一聚,我比你大,是你姐姐,权当我们姐妹两个去找个地反谈谈心里话了,怎么样?”

  见她转了话锋,林初意沉默片刻,表情中有试图拒绝的意思,曹蕙惜便一把握住她的手,“走,今天也让你我姐妹去寻个乐子。话说完了,就别再放心上,指不定将来我还能沾沾林小姐的光呢。”

  林初意不由失笑,“我有什么光能值得你来沾?曹姨太言过其实了。”

  曹蕙惜意味深长地叹口气,“那可说不准,我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将来啊,你的一句话也是可以救好几条命的。有朝一日,我和我肚子的这个还要靠着你才能活下去啊。”

  如此轻浮的说法,林初意也只当做是玩笑话,听听就算了。

  【肆】

  “砰”的一声响,品仙楼的包厢中徐震铭拍桌大怒,他徒地站起身指着面前的江成三怒斥道:“江老大,我今日好心邀你来聚,你却处处咄咄逼人!我身为琴州总督,却从不曾被你放在眼中!我已一忍再忍,你不要逼人太甚,修建铁路一事你不该再过问,若你还识好歹,就把铁路的修建权转让出来,我答应放你一条生路!”

  江成三闻言哈哈大笑,他早就料想到了,徐震铭这个毛崽子请他相见,哪可能会安得什么好心。无非是要来一场笑面谈判,话里话外都离不开铁路修建权。现在谈话崩盘,徐震铭按耐不住的露出了狐狸尾巴,他江成三也不必再陪他个小毛孩玩把戏,只爽快道:“明人不做暗事,徐总督,我和你那死去的老子已经共享这琴州数十年,你万万是不能破坏游戏规矩的,你还嫩的很,琴州要是统统交给了你来治理,不出五年,不,三年,琴州肯定会改姓!”

  徐震铭断然拒绝:“一山不容二虎,我不是我老子,没他那样好说话,琴州是我们徐家的,你休想谋逆!”

  江成三冷哼嗤笑,余光瞥一眼万少隐,话中绵里藏针:“我看,未必似徐总督所言吧?借刀杀人,总要给人些甜头。虽说这琴州姓徐姓万都碍不到我逍遥快活,但若是影响了我的财源广进,我可真是要好好和整顿一番了。”

  万少隐察觉出他弦外之音,眉头一皱,偏听得徐震铭那边急匆匆地撂下一句:“你想得美!”继而从腰间掏出佩枪,却不是对准江成三,而是一枪打在玻璃窗上,碎片噼里啪啦的四溅,引得楼下尖叫连连,便衣卫戍们得到新号,飞奔似的冲进品仙楼。

  江成三像是早有准备,不疾不徐的抚着怀中波斯猫的毛发,冷冷笑着:“果然是项羽请刘邦,好一出鸿门宴。”

  万少隐则起身道:“你既知道后果,就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楼下守卫重重,你插翅难飞。”

  江成三沉吟片刻,转而对万少隐眯过双眼,咧嘴一笑,“早就听闻万副司令与夫人是才子佳人,比起万副司令年少英雄,夫人更是靡颜腻理,我见犹怜。”话到这,他又低低嗤笑出声,“而且……我江某人应该向万副司令道声恭喜才是,祝愿那风流多姿的姨太太可以为万副司令添个一儿半女,也好延续你万家香火。”

  这话一出,万少隐登时怔住,心下轰然一声,猛地夺门而出,徐震铭见他乱了方寸,心想着都是江成三坏了自己好事,顿时改变计划决定此刻就将江成三置于死地,谁知江成三将怀里的波斯猫扔向徐震铭,猫爪在徐震铭的脖子上狠狠的挠了一下,徐震铭吃痛的恍惚间,江成三已逃到楼下,他咒骂一声追上去。

  楼梯既窄又黑漆漆的,由于情况紧急他需要一路抓着扶手才不会摔倒,三步两脚地跳到二楼,他脑里翻滚着乱七八糟的猜想,江成三说那些话来扰乱万少隐,分明是暗中要人查清了万少隐的底细,那位副司令将门虎子,驰聘沙场,屡战屡胜,万里关山都奈何不了他,偏偏被女人牵制住!

  江成三令万少隐以为他的妻子与姨太太都已惨遭不测,寥寥几语便戳中万少隐软肋,几乎让他没了冷静的思考能力。

  简直坏了大事!

  可转念一想,徐震铭不由放慢脚步,这又未必不是件好事。万少隐的弱点,恰恰可以为他所用。假设江成三真的将万少隐的心思给猜得透彻,倒是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如此想着,徐震铭已经追到了楼下,只见大厅里一片狼藉,客人四处逃窜,店主吓得一脸怔然。万少隐正笔直的站在大厅中央一动不动,徐震铭循着他视线望去,不觉心中“咯噔”一声响,几名虎背熊腰的大汉抓着一位时髦美艳的孕妇,徐震铭认出来了,那些人是江成三的人,而那名孕妇,则是万少隐的姨太太。

  此时此刻,被牢牢抓住的曹蕙惜根本无法搞得清楚状况。她本是同林初意进了楼来,却被几名长褂子的男人揽住,说什么今日不接外客。她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偏生要和他们理论,结果楼上传来一声“砰”!有人大喊“开枪啦!”,周围所有人就都像无头苍蝇似的横冲直撞起来,逃也逃不出去,门口被相貌凶恶的壮汉堵住了。糊里糊涂间,曹蕙惜的肚子被人撞到,林初意条件反射的上前去护住她,还没等曹蕙惜站稳,就见万少隐从楼上冲了下来,紧接着是一名中年男人随同而下,扬起手来用力一挥,几名壮汉就扯开林初意,将曹蕙惜的肩膀给按住了。

  现在的曹蕙惜已经是慌了神,浑身疲软地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盯着万少隐满眼怯意,低声喃喃地唤道:“聿……聿玕……”

  万少隐的脑中嗡嗡发响,他紧蹙眉心看了看曹蕙惜,又转眼看到一侧的林初意,她同样是惊慌失措的神情,这令万少隐悲痛地握紧了双拳,为什么……她们怎么会来了这里?!怎么偏偏就是这里!

  江成三那充满喜悦的狂笑声在这时传进耳里,万少隐眼中充斥着怒意,猛地抬头去看,他已站在曹蕙惜身侧,视线肮脏地打量了一番她的身段,继而又去瞄林初意,摸着下巴上蓄着的胡子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姨太太千娇百媚,真夫人朱唇皓齿,万副司令好福气,娥皇女英在侧,尽享鱼水之欢。”

  “你放肆!”万少隐冲口而出,拔出枪来,“放了她,否则我毙了你!”林初意见状大惊,快步走到万少隐身边,伸出手来扶着他的枪口,试图一点点的压下去。她的手指在发抖,他的脸颊因愤怒而涨红,她则低声劝慰:“小不忍,乱大谋。”

  “哈哈哈,真夫人倒是个聪明人。”江成三的眼神在林初意的身上游移不停,惹得林初意不得不低下脸,接着听见他说:“万副司令,江某人本是与你无冤无仇的,你错就错在——不该和徐震铭串通一气。你手中握着十七省的领土,琴州虽大,却也不足以助你统一山河。你若志在天下,不如再容我快活几年,我江某人已是土埋半截之人,经不起折腾。”

  徐震铭怕他动摇了万少隐,立刻激将道:“万副司令,你别忘了江成三的出身,蛮夷胡匪,岂可信他?!”

  万少隐斟酌着,恍惚点头,对徐震铭道:“你说的对,是他害我淌进了这浑水,我饶不得他!”

  林初意却焦急道:“聿玕,你要三思!是琴州重要,还是曹姨太和孩子重要?”

  万少隐慌了一下,望向林初意的眼里泄露迟疑。林初意最怕的就是他的这种眼神,犹豫,彷徨,然而归根结底,他还是要下那狠心。

  到头来,无非是伤人又伤己。

  江成三“呵”地笑了一声,他笑得非常尖锐,已经是不耐烦了的,“万副司令,看来你是心意已决,也怪我看错了你。我江某人以为你是个英雄,竟没想到你是个为了天下而宁愿牺牲妻儿的胆小之徒。也罢,让这般貌美如花的姨太太继续跟着你,也只会徒增伤心。万副司令请放心,我江某人一定会代你好好照顾姨太太和你那未出世的孩子的。”

  话音落下,江成三便摆出个手势,手下人带着曹蕙惜往品仙楼外面走去。万少隐还想去追,徐震铭一把拉住他,表情严肃地摇摇头,示意他小心有诈。万少隐愤恨地咬紧牙关,一路望着曹蕙惜被那样带了出去,她频频回头喊他的名字,又嫌弃那些粗野莽夫弄疼了她,哭哭啼啼的声音一直回响在万少隐的耳畔。

  他心烦意乱,脑海中盘旋着的只有一句话:江成三,一定要除掉!

  这琴州与黑山林,他万少隐是要定了!想到这里,他眸子里的光渐渐地冷了起来,看着徐震铭漠然吩咐道:“叫的人把黎晚曾喊来,我有话要和他讲。”

  徐震铭被他眸中寒光慑得一怔,回过神后立即应了下来,背身而去时,他又回头去看,林初意轻靠在万少隐的肩头,双手紧紧地环着他的手臂,而他也牢牢地握住她的手,一副生死不离、患难与共的景象,令徐震铭面无表情地别开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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