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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一)

  第十一回风云乍变余意尚彷徨忧患谁共良辰似虚设

  【壹】

  民国二十二年四月,早春,西北一带胡匪四起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土匪头子江城三无恶不作,其名声之败坏早已响彻大江南北,他更是扬言要顶替当今大总统元帅一职,称霸国土与山河万里。而旗下的虎豹豺狼盘踞在西北四处,势力极大,官军拿他们毫无办法,由此以来,江成三已经在当地称起了土皇帝。

  西北总督徐震铭一直将其视为心头大患,三番五次发电报去往中央政府请求协商剿匪,大部分电报都被江成三的眼线在中途截下,同时江成三又是个彻头彻尾的好商人,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土匪,他劫富济贫用来修建西北十三省的铁路,为此而拢获了不少民心。

  就是在这样的微妙情况下,早就对剿匪有意的万少隐代领着军队来到了西北的琴州,徐震铭终于盼来了救兵,对万少隐的感激自然是不必多言。

  醉翁之意不在酒,万少隐自然也不是以出手援救为最终目的。得了西北,他的领土便会大增,但要降服徐震铭,必要铲除江成三和他的那片黑山林。想必徐震铭并未看出他的真正意图,万少隐也需步步谨慎,为避免打草惊蛇,势必要做到滴水不漏。待他的军队在琴州驻扎下后,徐震铭便邀请年轻有为的万副司令与副司令夫人到府上小聚,一直谈笑喝酒到了深夜,万少隐才带着林初意回到了徐震铭为其准备的别院中。

  一进了大门,徐妈便接过万少隐与林初意的大衣,和颜悦色的说着琴州方言,“副司令,还有夫人,你们可算回来了。外面夜凉,我煮了姜汤给你们喝。”

  万少隐一边摘下手套一边往屋子里走,倒是林初意回应徐妈,微笑道:“谢谢,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

  徐妈连说着哪里的话,应该做的分内事,还怕伺候的不周到,会被徐总督怪罪呢。

  万少隐许是倦了,从头到尾都没吭一声,只有在上楼的时候喊了声林初意,“别和她说了,你也快上来吧,我今天都要累死了。”

  林初意只回以他一抹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徐妈则在这时大惊小怪地忙喊住万少隐,“哎呦喂,副司令,我老糊涂了总是忘事,您今晚有贵客,那位太太已经等候你许多时候了!”

  万少隐蹙起眉,林初意也面露困惑,问道:“那位太太贵姓?”

  “她说她姓曹。”徐妈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客厅,“我带她到那里等着了,她像是从远方过来的,口音倒像是南方那带的人,长相也是美艳动人,连屋子都要被她给照亮哩。”

  林初意瞬间怔住了,是她来了。万少隐在这时已经下楼走近她,在她转头看向他的时候,万少隐揽住她的肩膀,凝视着她的眼睛说,“一起去。”

  林初意勉强笑笑,“还是你去吧,她是一定不会想见到我的。”万少隐却是宽慰的一笑,牵过她的手挽在自己的臂弯里,轻声细语道:“她既然来了,就是客人,哪有怠慢客人的道理?何况,你是女主人,她必定是要见的,还是要客客气气的。”

  林初意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与想要表达的心意,便欣慰的笑了。她随着万少隐走去客厅,两侧墙壁上的灯影绰约,将地面上的理石打照出斑斓光晕,而一股缭绕烟雾从客厅里缓缓飘出,竟将眼前灯光显出鬼魅之美,疑似要去往的是魑魅魍魉之地。

  待林初意跟在万少隐身侧走进客厅里,一眼就见到了站在长窗旁的曹蕙惜。她的指间正拈着一根烟,身上穿着的是嫣然的旗袍,从背影看去,更显得她腰肢如同灵蛇,手腕一转,戴在上面的金玲玉镯发出优雅曼妙的轻响。

  好像是才听到脚步声,曹蕙惜这才恍然大悟地的猛然回过头来,看到那铮铮戎装的男子出现于面前,她的眼中在顷刻间便涌现了思念与眷恋。

  而林初意却是一脸的诧然,因为她的视线落下来,瞥见了曹蕙惜那隐藏在旗袍下的,微微隆起的腹部。

  只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曹蕙惜就已经风一样的跑过来扑进了万少隐的怀里,一开口便十分委屈地哭诉起来,“万聿玕,你是胜仗打了太多,高兴到把我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么?你不知道我在武溪等你等的有多苦,你倒好,也不捎个话来给我,让我日日夜夜的替你操心落泪,你真当我是无情无义的戏子了么?我对你极致忠诚想念,要不是我去恳求大帅,再没人会把我送来找你的。你就算不考虑我,也该为你的儿子着想才是啊……”

  这一番话足以令万少隐露出惊色,怀中的女人刚刚说了什么?他的儿子?万少隐便推开她低头去看,手掌抚上她的腹部,那里确确实实是在孕育着生命,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轻微的心脏跳动。

  他便皱起眉,盯着她质问般地道:“什么时候的事?”

  曹蕙惜啜泣不已,用纱绢拭泪,“你一走就走了四个月,还能是什么时候的事……就是在那之前,在你还没走……”

  万少隐很快便明白了,她是以怀了孕为理由,才敢仗义的去找万秦天。早在两年前,万秦天盼孙子就盼得有些着魔了,天天找各种借口来逼迫万少隐与林卓涵同房,而在金桐被烧毁的那段期间,万少隐也的确为了尽孝道而住进了林卓涵的房里。可惜他那阵子心情糟透,加上他对林卓涵本就没兴致,根本没办法专心。要不是林卓涵百般讨好,他也从不会主动一次。然就就是这样难得的机会,林卓涵也没有怀上孩子。

  偏偏曹蕙惜嫁进府里不久就有了身孕,即便那时的万少隐已经远征北方,可万秦天还是狂喜不已。曹蕙惜想要什么,他就给她什么,又添置了丫鬟下人,曹蕙惜再度风风光光的凌驾于府上所有人。

  她是早就想要去找万少隐的,万秦天要她再等等,等到平定北方,到了较为安全些的西北,再派人送她过去。

  如今曹蕙惜终于如愿以偿,路上有专人护送、呵护备至,她又没怎么害喜,除了车程颠簸,倒也可以忽略其他辛苦了。

  这下子好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终于和孩子的爸爸团聚了。在来的路上她就轻抚着腹部和孩子说,“心肝宝贝儿,你马上就要见到你爸爸了。你爸爸啊,他现在可是十七省的司令了,等你长大之后,他会带着你一起去骑马打枪,你就是小司令了。妈妈还会给你生弟弟和妹妹,让你做他们的大哥哥,你说好不好啊?”

  她为了来到他身边,确实经历了不少困苦。可她从小也没有被娇生惯养过,十一岁时就被人贩子给卖了,她连自己的亲爹亲娘是谁都不知道。这些话她也曾推心置腹的讲给万少隐听过,当时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清晰可见的怜惜,一如现在,他也是这样望着她,尤其是联想到她不远千里来到他这,他更是于心不忍,略微蹲下身,侧脸贴在她的腹部上,突然有些忘乎所以的笑了一声,“他动了。”

  曹蕙惜破涕为笑,伸手抚弄着他的发,“乱讲,我怎么没有感觉到?你是要当爸爸了,高兴的说起胡话了。”

  万少隐仰头看着她,一脸正色的肯定,“他刚刚就是动了,他知道我是他爸爸,所以在和我打招呼,你只顾着哭,哪里会感觉得到。”

  曹蕙惜抿着唇,心满意足的笑意显得无限幸福,“罢了,你说是就是吧,我不和你争。反正是你的儿子,你喜欢就好。”

  万少隐笑笑,眼里闪烁着熠熠光辉,“对,一定是个儿子,蕙惜,你一定会给我生个儿子。”

  他太开心了,这将会成为他的第一个儿子,他突然觉得曹蕙惜会成为他最大的功臣。他承认他兴奋过了头,以至于连林初意是何时离开的都没有注意到。

  林初意也很是清楚他是忘记要在乎一下她的感受了,可那又有什么法子?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他那样高兴了,除了和他成婚的那个晚上之后,他再没那样开怀笑过。

  林初意一路失了魂似的回到房里,身后还残留着万少隐和曹蕙惜的说笑声,她却只觉得自己的脑中浑浑噩噩,什么都听不太清。

  孩子,蕙惜,她和聿玕的孩子。

  这不是真的。

  林初意坐在椅子上,随手摆弄着梳妆台上的项链、耳环……逐个摆在面前。房里是这样的静,窗外是沉沉的夜,她觉得心凉了一片,她从未这样冷过,也几乎无法思考出任何问题的答案。她想着三姐当初是不是也像她这样痛苦难过,也和她这般如出一辙的痛不欲生。

  可事到如今,她还能有什么退路?她根本不会是他唯一的,他宠她爱她,但却没有停止去宠爱别人。她是如此的傻,竟真的相信了生死不离,彼此相许。这又能怪谁?谁也怨不了,只有她自己,她怨的只有自己。因她和二哥说了谎,当日在陵州一见,他一身干练戎装,眼里闪烁星火般璀璨,那样的男子她从未见过,令她心慌意乱,却不知那就是必须要压抑的爱恋初始。

  一眼动了情,一眼毁了心,从此步步走错,害人害己,她终究是要效仿那飞蛾去扑火,没法全身而退,她亲手造就了这一切——不要名分,生死相随,一旦将来她有了孩子,连同她的孩子都要和她一起受苦。

  她的孩子。这样一想,她心中不由惊慌,手掌覆上自己的腹部,她突然悲从中来,用力的一闭眼,连嘴唇也咬得紧紧的。

  何必?又何苦?孩子都会有的,可她只要想到他对曹蕙惜也曾说过无数的温言细语、柔情蜜意,她就难以忍受的肝肠寸断。他是个野心家,也是个谎言家,骗所有爱上他的女人,好以此来偷走她们的心。

  他不坏,她不爱,林初意不禁回想起自己流掉的那个孩子,冷笑一声,真活该。然而,要用一个孩子来拴住他,有什么意思?母凭子贵,她不愿那样,永远都不愿。

  【贰】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神志不清的胡思乱想了许多,当一双温热手掌从身后揉上她的肩,她才震惊般地如梦初醒,懵懵懂懂地抬起头看过去,他正担忧地望着她,语气关切:“怎么了?你的身子在发抖。”

  她没有立刻回答,待重新低回头去,她才淡淡地说了声:“大概是有些冷了,我也很累,休息一晚就会好了。”

  他这才略微放下心,俯身吻了吻她的脸颊,道声“那等等就早些休息吧”,继而转过身去,一颗颗的解开戎装的纽扣,谁知身后却蓦地传来她漠然的声音:“你今晚还要睡在我这里吗?”他一愣,望向她冷冷目光,他瞬间被刺痛,几乎有些乱了方寸,立刻想到是曹蕙惜的到来令她变成这样,可事情明摆在那里,他无论辩解,沉吟半晌,他才低叹一声:“阿笙,我知道你误会了,但她现在有孕在身,又大老远的跑来找我,我不能一点情面都不顾的赶她走。你也清楚我是该有个孩子了,虽说我更希望第一个孩子是你生给我的,可偏偏天不遂人愿,我也很无奈。”

  她以为他还会像从前那样,会对他说一句“不是我和你的孩子,我看都不会看一眼”。呵,她真是天真,孩子……他终究是要有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万家那雄厚的家业与势力自然需要有后继之人。他要从很早就开始培养合适的接替人选,哪怕那孩子的母亲不是她。

  她唇边泛起的笑容因此而显得凄厉冷绝,“看来你这是在埋怨我了,可你要是还记得当初,就该清楚我们的孩子是怎样没有了的。”

  提及往事,万少隐竟有一瞬的恼羞成怒。但他不忍对她发火,也能体会她心中苦楚,只得缓下语气,走上前来握住她的手“我们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彼此责怪,我会对她好生相待也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向你保证,一旦她生下孩子,我就会将她妥善安置,你也不会再因她而感到不快了,这段时间你就暂且先忍耐一下,权当是为了我们的今后。”她却慢慢的将手抽了回去,像是心灰意冷了,“你竟说出这样狠心的话,她也是真心实意的待你,你既给了她名分,就要和她白头到老。”

  万少隐对她的这句话感到意外,就像是察觉到了她话中的真心,对,她是真心希望他和其他女人白头到老的,这反而令他感到害怕,眼睁睁看着她:“我曾对自己发过誓,你才是我唯一的妻子。除了你,我早已给不了任何女人任何诺言。”她也望着他,眼中带有倦色,真的很累了,她只说,“或许你也曾给过她,只是你忘记了。聿玕,别等到失去才想起要珍惜,世间没有谁可以回头重来的,就算是你,也不例外。”

  他皱着眉,神色渐渐变得严肃,“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她低低喟叹一声,视线中的他离自己好似陌生而又遥远。

  见她不言语,他急了,伸出手抓住她的肩膀,“阿笙,如若你是因为她,你大可不必这样和我别扭。你我走到今天千辛万苦,无论是谁都不会破坏这一切,我说过了,她只是怀了孩子,假设你高兴,那孩子生下来就只叫你一个人母亲,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她心烦意乱的轻轻摇头,拂开他的手,“快别说了,让人听见伤心。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胡思乱想的,我只是想自己静一静,聿玕,你让我独自静静吧。”

  她的每一句话都令他心里不安,全身上下就像是有刀子在割。她所表现出的清晰拒绝使得他不得不站起身来,走出房间的那一刻,他回过头来依稀是眷恋地望着她。她仍旧坐在那里,冷冰冰的身影,就连对他说话的语气也是漠然的:“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万少隐垂着眼,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走廊里在这时传来曹蕙惜带来的贴身丫头芷潆的声音:“副司令,姨太太正派我来请你过去她房里呢。她一路颠簸,遭了不少罪,现在没你在身边陪着,她怕是睡不着的。”

  万少隐思虑片刻,冷声回了句:“你先告诉她,我过会儿去。”

  芷潆“哎”了声,万少隐又转脸对林初意说,“那……我先走了,等到了明天,我带你去徐震铭上次说过的那个马场,听说园子里种满丝石竹。”哪知芷潆插嘴说,“副司令,明儿个姨太太要看医生,你要是走了,她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办?”万少隐立刻瞪着她:“用你多嘴,滚!”芷潆吓了一跳,赶忙怯怯的退了下去,万少隐火气未消,冰着一张脸,憋了半天,才瞥了眼林初意,闷声道:“到了明天……你……”

  林初意不慌不忙的打断他,平静说道:“我明白,我不会给你添麻烦,曹姨太去看医生是要紧事,不要耽误了。”

  他的身影因此而一顿,整个人都显得很僵硬,林初意也不再去看他,气氛变得沉默而尴尬,最终是万少隐不愿忍耐般地关上了房门,掉头离开。剩下林初意一人守着空荡荡的房间,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才发现茶水早就凉透了。浑浊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落,她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剧烈的恶心感浮现,她猛地捂住胸口,表情痛苦异常。好半天过后,她才有力气起身站起,一路扶着墙壁走回到床上,她的脸色已苍白如纸,双手覆在腹部上,她闭上眼睛的同时只觉得伤心欲绝。

  如今的她,身份特殊,处境暧昧,一纸婚书已还是不及三姐明媒正娶的光明正大。而那个晚上,她竟真的以为她会成为他唯一的妻子,哪怕不是在名义上。然而她不该忘记的,她终究还是无名无份,或许一辈子都要见不得光。

  只有她自己的话,她倒也是心甘情愿了。可是,她要怎么和正被她覆在掌心下的生命交代?不,她不能让局面再变得不堪,她要想办法解决,既然是不能保护得了的生命,她也绝不会让他遭受苦难与是非的。

  琴州的风沙很大,四月的气候也格外干燥,从外面回来总会弄得一身尘土。这几日来,林初意变得很嗜睡,总是要睡到中午时分才肯起来。而那个时候,万少隐早已忙碌军务,与徐震铭所策划的剿匪行动还未落实,他又要耐着曹蕙惜身为孕妇的小打小闹,一时之间竟也顾不上她了。

  加上那晚的谈话过后,他也没有机会亲近林初意,因她渐渐变得冷若冰霜、若有所思的,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心思飘去了哪里。这让万少隐也是极为烦躁,有一次好不容易才能早点回来,他首先就是迫不及待的去她的房里。当时她正在午睡,徐妈说夫人这阵子总是睡不够,劝她找医生过来看看,她只说不碍事。

  万少隐是很担心的,坐到她床边凑近她低语:“最近你身子不适么?哪里不舒服?”林初意被他吵醒,意识还恍恍惚惚的,只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嗫嚅一句:“就是想睡罢了。”

  他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反倒想把她彻底吵起来,心底也期盼着她能和自己多说几句,素来的心高气傲也在这时被他弃在一旁,只管黏着她说:“要是没有不舒服,就别睡太多,总躺在床上也不好。”

  她还是闭着眼睛,他引诱似的抬手抚一下她的脸,身子也覆上她,轻声笑着:“不然,我陪你一起睡?”

  她虽然昏昏沉沉的,内心也还是一股恼火,在他的唇如火似的贴上她的唇时,她脑中顿时清明,整个人已经被他拦腰拥进怀里,那些吻散落在她的唇上、脸上以及颈项上,像是渴求已久的吸吮,她却不由自主地别开脸去躲。直到最后,她将手掌握成拳抵在他的胸膛上,用尽全力的将他推开,气喘吁吁的整理着衣衫,连视线也不愿与他对上一般的重新躺倒床上,含糊的对他道:“我昨晚睡得不好,你不要来烦我。”

  当时,万少隐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再也没有开口说话,系好戎装衣领的扣子从床上坐起身,冷冷瞥她一眼,随后大步离去。

  就是从那阵子开始,他对她冷落了起来。

  也怪不得他,是她先屡次拒他于门外,他自小开始就是被捧惯了的,当初年少轻狂,一腔热血也曾全部倾注在她身上,头撞南墙也不死心悔改般地执着,尽管她在那期间对他绝情与疏远,可终究在最后换来了她的一句生死与共。

  如今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她看都不想看他似的,他会怀疑她移情也是合情合理。曹蕙惜的身孕就快要五个月,腰身渐变,再穿不下从前那些漂亮的旗袍,仗着自己有孕,她每日总要闹几分小脾气,万少隐对她是受够了的,林初意那边又不敢再去吃钉子,他胡乱猜想着林初意是不是与自己的某位属下有了奸情,有几天,他甚至怀疑到了宋志恒的头上。

  旁敲侧击,指桑骂槐,他无数次的试探过宋志恒,最后发现宋志恒全然不知情,他却还是放心不下,曾有一次,有个年纪不大的卫戍从林初意的房里走出来,他恰巧经过,整张脸上瞬时布满了愤怒。他呼吸逐渐沉重,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浮现了种种画面,一双眸子充斥残暴神色,猛地从腰间拔出枪来对准了那名卫戍,吓得对方腿软的跪地求饶。

  事后才知道是误会一场,林初意懒得动身,不过是派守在门口的他去徐妈那里拿一些茶叶来,谁会想到引出这等闹剧。

  黎晚曾也对万少隐的疑神疑鬼感到忧心,他和林初意吵架、冷战,这都不要紧,两个人在一起,总避免不了要磕磕碰碰,加上曹蕙惜的到来,自然会搅得风波更乱。哪曾想万少隐重视林初意的程度已经深到了骨子里,假设林初意对他不忠,他是不会将林初意怎样,可一定会把奸夫千刀万剐的。

  好在林初意并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然而她不冷不淡的态度,更是折磨的万少隐无心去顾虑军务。很多时候,黎晚曾会后悔起一件事,如果,只是如果,当初他没有放林初意离开金台,没有给她一条生路的话,那么今日的万家少帅,会不会了无牵挂地为统一山河而终成名将?罢了,黎晚曾失笑叹息,如果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发生。还在为找不到小说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r/d/w/w444或搜索热/度/网/文《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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