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前世_国师穿成豪门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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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75章前世

  画面是商诩的视角,有些背景要谢玉帛自己根据情况脑补。

  第一幕,皇叔商鄢叛『乱』,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要讨伐妖言『惑』众的谢玉帛。

  谢玉帛声名在外,百姓心里都有杆秤,分得清『奸』邪与好官,但是商鄢哪里会管民意真相,只图一个师出有名。

  陛下震怒,商诩被召进宫。

  “孤有意御驾亲征,朝政暂且交给你。你该学着理政了,遇事不决先问国师。”

  商诩有些奇怪,皇兄为什么要让他学理政,将来皇位传承给侄儿,可没有兄终弟及的道理。他当一个闲散王爷皆大欢喜。说起来,皇兄为何至今还不娶媳『妇』?

  出征前,商言戈又把商诩叫来,叮嘱道:“你要好好照顾国师,掉一根头发唯你是问。”

  西北线捷报频传,商诩接到战报喜上眉梢,还未来得及将战报送给国师,内卫来报,国师身体不佳,昏『迷』一天了。

  商诩如临大敌,组织太医院会诊,然而时间过去一天、两天、三天……谢玉帛的情况仍不见好转。

  他在国师府门前焦急踱步,皇兄在外打仗,这个消息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犹豫再三,怕最后出事,商诩派了一个头脑机灵的小太监去去西北,见机行事。

  画面一转,商诩在城外迎接商言戈班师回朝。

  小太监抵达西北时,终站告捷,商言戈马不停蹄赶回来,披星戴月,长剑上还沾着战场杀敌的腥气未消。

  商诩头回见到皇兄阴沉如水的样子,愧疚难当,猛地跪下:“臣弟无能!”

  长剑『插』在地上,剑锋与石砖擦出火花迸『射』,发出铿锵铮鸣,“把这一个月发生的事说清楚。”

  商诩知道商言戈只想听国师相关的,但是他也一头雾水。

  御医跪了一地,各个低着头颅,不敢说大国师“气数将尽,回天无力”,只能沉默以对帝王的威压。

  “一群废物!”

  “孤偏要人定胜天。”

  那一天,商诩站在门外,守着那对君臣五个时辰,他哥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谢玉帛,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翌日,商言戈对商诩道,他要秘密前往海外仙山求医,对外称他在宫里养伤,暂不上朝。

  商诩激烈反对,那什么劳什子仙山,只是话本上的笑谈,多少寻仙者一去不回,就算要去,可派千军万马,何必亲自去。

  商言戈道:“既然是仙人,自有他的秉『性』,孤亲自去才有诚意,换一群废物去,找不找得到人两说,遇上神医,神医要是提出要求,他若不敢做主答应,还得白跑一趟。玉帛他等不起。”

  于是商诩又暂理朝政,等他皇兄凯旋。

  可是商言戈带去的人回来一波又一波,有的人受伤,有的人没跟上皇帝,一个接一个跪在大殿上请罪。

  仙山云雾『迷』眼,陛下失踪了。

  商诩派人去找,杳无音信,就在他灰心丧气,皇兄竟然比国师还早走一步,以为要发国丧时,商言戈历尽千辛,终于回到京城。

  ……

  谢玉帛捂住嘴巴,眼泪大把大把地砸在手背上,别说商诩了,他看见商言戈胡子拉碴的样子,差点认不出来。

  千里奔行,跑死了几匹马?风餐『露』宿,长夜里是否合过眼?

  哪怕战场激烈,枕戈待旦,商言戈都不曾如此狼狈。

  怕哭声吵醒商言羽,谢玉帛咬住自己的食指,拿起纸巾胡『乱』擦了擦泪水。

  接下来便是他一直要的真相。

  他看见商言戈拔出玉龙剑,割破手腕放血,再将一包『药』粉掺在血里喂形容瘦削的自己喝下。

  他看见商言戈脸『色』苍白,竟然比长久昏『迷』的他还虚弱,膝盖一弯,跪在床边,十指紧紧攥着被单,忍受魂魄撕裂的痛苦。

  他看见商言戈包扎起手腕,轻描淡写地让下人端来一盘橘子,用没有放血的那只手挤出橘子汁,喂他灌下去腥,再一碗浓甜的蜂蜜水灌下去,亲自做完这一切,商言戈踉跄地出门,被商诩扶住。

  谢玉帛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暴君所有的行为都有了解释。

  不,世界上最没有资格叫暴君的人就是他。

  商言戈是因为他,才变成了暴君。

  商言戈把龙魄让渡给他固元,甚至这辈子魂魄也残缺不全,饱受失衡之苦。

  难怪天眼分毫不让他去看商言戈,难怪商言戈这辈子能识破他的所有障眼法。

  因为他们是一体的啊!

  他要还给他。

  谢玉帛呆滞地坐在沙发上,天镜还在不知疲倦地折『射』前世。

  他以为商言戈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但是商诩的天镜画面出现了更深的波动,谢玉帛如同被闷棍敲了一把,眼里再度不知所措。

  他以为这就结束了。

  他怎么能忘了自己后头又死了?

  ……

  商诩以为好事多磨,这对君臣该享受太平盛世了。

  出乎意料,皇兄竟然把国师关禁闭了,皇兄开始变得喜怒无常,常常在早朝大发雷霆,把大臣吓得面无人『色』。

  又一次早朝后,商言戈把商诩叫到御书房,对他说,“商诩,你要有继位准备。”

  商诩真是怕了每次和皇兄的单独谈话,父王母后去世得早,他们兄弟两相依为命。

  皇兄刚登基时,内忧外患,大梁国土被外敌蚕食鲸吞,商言戈内除『奸』臣,外抗强敌,将国土恢复到大梁巅峰状态。

  后来皇兄有次微服出巡,带回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天纵奇才,帮着商言戈一一抚平内患民怨,国力日渐强盛。

  商诩以为自己能当一辈子潇洒闲人,但是现在,皇兄对他说,你要有继位准备。

  在他追问之下,商言戈吐『露』实情,原来治疗国师的办法含有隐患。

  “大梁现在需要的是明德之君,推广教化。”商言戈捏着眉心,“外面戏称我为暴君,在我真正成为暴君之前,你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

  然后商诩有了七八个太傅。

  在他学帝王策的那段时间,他听说了几回国师在闹着要见皇兄,又听说国师病了,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国师不吃不喝,彻夜不眠,皇兄陪着他不吃不喝,彻夜不眠。

  商诩不知道该先心疼谁,劝皇兄不如去见一见。

  商言戈眼神古井无波:“你要是心疼,你就去把人放了。”

  商诩明白皇兄是让他想办法把谢玉帛赶出京城,如此国师便自由了。

  但是他哪敢真去放人,一放,说不定他哥就疯了。

  别看面上镇定,在商言戈的内心深处,也一定日夜犹疑博弈。

  世界上竟然有他皇兄这样的天子。

  世界上竟然有国师这样宁可被囚、死犟着不走的能人。

  事情总是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异族入侵,在边境烧杀劫掠,商言戈的暴躁无处发泄,正好拿这些异族开刀。

  大梁没有一个将军,领兵打仗的次数超过商言戈。

  皇兄说,正好给他一个机会实践,这段日子,你就是皇帝。

  这回商言戈没有让他遇事不决请教国师,因为国师被关起来了,理政难度也大大增加。

  同样的,商言戈让他照顾好国师。

  商诩以为不会有比“把国师照顾到昏『迷』”更糟糕的事了,然而,七月的某天清晨,内卫慌『乱』地跑进宫,说国师没气了,留下一封遗书。

  商诩肝胆剧颤,眼前一黑,仿佛天塌下来了。

  谢玉帛的死讯太突然,比他遗书里预言还让商诩惊慌。

  没有犹疑,他立即派人传信边关,告诉商言戈谢玉帛出事了,然后打开皇宫地下冰库,把谢玉帛的尸体冰冻起来。

  商诩无比清晰地知道,他没有权力处置谢玉帛的尸体,甚至如果他不能让谢玉帛保持原样,他该向皇兄以死谢罪。

  这回并不是下跪能谅解的了。

  商言戈回来那天,商诩甚至不敢去城外接他。

  如果说用一个词形容此时的商言戈,商诩只能想到“颓然”。

  那一刻,商诩明白了什么是情深不寿。

  原来是那种情,而非君臣情。

  他把遗书交给商言戈,不忍道:“皇兄,国师用命换来的预言,你看一眼吧。”

  商言戈没看遗书,怔怔地站在冰库门口,问他:“他是不是恨我?”

  所以才会一句话都懒得说?

  所以才等都不等他回来?

  商诩忍不住替他哥嚎啕大哭,皇兄现在在想什么,是不是后悔这半年一次也没有去见他,后悔下圣旨骂他赶他,后悔不记教训再一次御驾亲征?

  “他拿着玉龙剑,国师没有恨你。”

  谢玉帛在遗书里没有对商言戈留任何话,但是——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从国师十四岁起,到生命终结,只想说这一句话。

  商言戈:“你出去。”

  “大梁子民还在等你。”

  商诩毫无底气地说完,吸着鼻子出了地库。

  第二天,商言戈拿着摊开的遗书从冰库出来,双眼赤红,嗓子失声。

  “商诩,上朝。”

  商诩知道他哥大概哭过了,在寂静空旷的冰室,帝王失声痛哭,像失去伴侣的狼王。

  遗书所言,八月京城洪水滔天,百年不遇,伴之以罕见的地动山崩,八月初九早朝,皇宫主殿垮塌,满朝君臣尽危,江山飘摇。

  信上并指示,自看信那一刻,陛下立即北迁行宫,重修河道,撤离梁河沿岸百姓,八月初九不得居于室内,过后派兵前往京西,封锁某王姓村,将鼠疫扼杀于初期。

  随后一月,一切尽如信中所言。

  大梁有惊无险地度过洪涝、地动、瘟疫之灾,君臣民得以保全。

  商言戈手把手教着商诩,治洪水、置灾民、杀贪官、平民怨……

  这一个月发生的事,足以速成一个合格的帝王。

  商言戈道:“商诩,修生养息至少十年,勿大兴土木、勿征徭役加重税……”

  九月初九,商诩从梦中惊醒,上一次这样,是他听到国师的死讯。

  他跌跌撞撞地跑入地库,在门口被太监总管拦住,“王爷接旨。”

  “臣弟接旨——”

  太监总管宣读传位昭书,商诩眼睛刺痛,眼睁睁看着他哥倒在谢玉帛身上。

  鲜血从玉龙剑剑刃蜿蜒流出,从商言戈的喉咙,顺着清冷的玉质剑身,淅淅沥沥滴在谢玉帛染了冰霜的眉眼上。

  按照商言戈遗愿,商诩一起火化二人,将骨灰收为一盒。

  商言戈的意思,随便在皇陵或者山清水秀处挖个坑埋了,切勿大办丧事,切勿兴建墓室搅人安宁。

  商诩登基,他的皇位是谢玉帛和商言戈,世界最优秀的两个人牺牲了『性』命换来的。

  他要求史官,细细记载过去五年,确保皇兄和国师功绩一分不少。

  做完这个,商言戈的遗愿便没了。

  商诩却寝食难安,没有草率处理二人的骨灰。他召来商言戈的近卫,询问海外蓬莱的仙人所在。

  仙山只有商言戈上去过,但是近卫后来从商言戈口中,知道了自己走错了哪一步。

  商诩:“你当真有信心找到仙山?”

  近卫:“末将拼死以赴!”

  “好!”商诩把骨灰盒交给近卫,让他带到仙山,交给道人,至于干什么,说实话商诩也不知道。

  蓬莱仙岛,纵使不能改变什么,大概也是最佳埋骨之处。

  商诩励精图治,有条不紊实行修生养息政策,大梁多难兴邦,空前繁荣,传之不朽。

  很久之后,久到商诩娶妻生子,大梁万国来朝,有一天收到了蓬莱的回信。

  “困君者,少言;囚玉者,多察。且收其声其眼,来世戒忧。”

  然,天道爱之。

  谢玉帛肉眼看不见,还有天眼,托谢玉帛的福,商言戈只是换了一副不那么出『色』的嗓音。

  ……

  谢玉帛泪如雨下。

  商诩的故事比他想象的要长,天眼早已不堪重负,被主人强撑着挺到看无可看。

  原来,商言戈说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陪葬品,是他自己。

  他为自己访仙山、割龙魄、自刎于前。

  他一声声戏谑“暴君”,是商言戈默默承受了两辈子的秘密。

  商诩还在沉睡,谢玉帛对他说了一声“谢谢”,谢谢他最后把自己和商言戈送到蓬莱。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道人收走了他的眼睛,换这一辈子不会再因为天道反噬而死。

  这辈子,他们不该再忧。

  谢玉帛擦了擦肿成桃子眼睛,他想见商言戈。

  可是天眼透支了,不知道要休息多久才好,连手机『摸』不到在哪。

  呜,谁来帮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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