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_穿成重生嫡女的庶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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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

  郑沁沁用上了垂涎已久的马具,骑在自己的马上,非常神气。

  姜初雪只是瞥了她一眼,接着冷淡转过眼去。

  她对姜五月道:“五妹妹,你既已经答应了同沁沁和好,那么她说过的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比赛什么的不重要,无论是你赢还是我赢,我们自己开心就好。”

  姜五月一手握住马鞭,一手拽住缰绳,闻言赞同道:“嫡姐说得对。”

  话毕,旁边裁判手举红旗,哨声响起。

  哨声还未落下,姜五月刚一扬起马鞭,她身旁的姜初雪已经策马奔了出去,“噌”的一下,如同一道离弦的箭矢,吹动了姜五月高高的马尾辫。

  中间的姜初雪离开后,剩下的姜五月与郑沁沁对视一眼:“……”

  不过仅是毫秒之差,两人同时收回视线,策马扬鞭,哨声刚一落下,同时奔了出去!

  她们三人要跑的正是萧诩与郑风刚刚跑过的赛道。

  姜三水不会骑马,马场里盖着一间厅堂,她正歇在那里,王君泽自然是同她待在一处的。

  不过姜三水只将其当个空气。

  剩下的几位未参与比赛的人也骑着马慢悠悠地跟在身后。

  姜九星不会骑马,他是个读书人,家中父亲与祖母并未在武学上要求过他,因此这是他第一次骑马。

  不过萧诩说了,他还小,现在学并不迟!

  虽然要达到他这种水平,小九弟弟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姜九星不甘心,他坚定地回绝了和别人共乘一匹马的建议。

  他是端端正正的君子,骑马算什么?

  古有君子六艺,骑术他迟早都要学的!

  且定会比昌平王世子那等纨绔子弟骑的好!

  要让阿姊知道,谁才是能够保护她的人。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姜九星骑在一头摇摇晃晃的小马上,哆哆嗦嗦地走在大人们前面。

  萧诩就笑,乐呵呵地帮他鞭策着马儿。

  姜九星一脸不情愿但又不得不让别人帮忙的憋屈模样,抱着马脖子,好一会儿才稳下来。

  郑风还好,一直在为姜九星牵着缰绳。

  五皇子与薛聪庶远远望着前方狂奔的三位女子,并不理睬身后几人。

  萧诩见姜九星稳住了,握住缰绳,调转方向,走到五皇子身侧。

  “五皇兄今日不去监修行宫,怎么也来了?堂弟提醒你一句,你前几天刚犯过忌讳,如今再不低调,好好给皇伯父做事,难免会被有些之人抓到把柄啊!”

  他语重心长,以一种忧虑的语气对萧川实行劝导。

  但实际上,他算什么?他不过一个不着调的纨绔罢了!

  萧川脸一黑,心说现在他的处境,连萧诩这种纨绔恶霸都能过来嘲讽一番了吗?

  他握紧缰绳,冷淡地瞥了萧诩一眼。

  按说他浑身气势凛冽,普通人被他这一眼盯上通常会两股战战,臣服于他的气焰之下,但昌平王世子许是平日里太无法无天了,还跟没事儿人一样,在他耳边吹嘘:

  “若是被抓到把柄,皇伯父又得生你的气,到时候,唉,竟只有我一人能为皇伯父分担政务了……这几日我为济养院之事四处奔走,真是累得慌啊。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偷闲,未去点卯……”

  一副“我重任在身,你这种清闲之人无法理解”的样子,且婊且贱的……

  萧川不似他那般口齿伶俐,平常他不爱说话,专爱瞪人,瞪上一眼就完事儿,从不多费口舌。

  因此在遇上昌平王世子这等“无耻”之辈时,不善言辞的他只能气得涨红一张脸,握住缰绳,远离萧诩。

  他想起那天之后,他与父皇的一番谈话,父皇提醒他,让他提防昌平王一家,如今看来,父皇着实是疑虑太重了!

  且不说昌平王早已经出家,不理世事,就说萧诩这等肤浅卑鄙之人,能掀起什么浪花来?!

  见他远离,萧诩得瑟地吹了一声口哨,宣告胜利。

  那边姜初雪先奔出去后,直接将后面的人甩出一大截。

  郑沁沁看着最前方的她的身影,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的姜姐姐未等哨声落下便冲了出去,这算是违规啦……

  但她用着姜姐姐的马具,不好意思开口说啊,可是她一向最讨厌比赛违规。

  一时间,理智与情感两重夹击下,郑沁沁分神了。

  连姜五月都未被放在眼里。

  更别说身下马儿的异常,她自是没有发现。

  虽然姜五月比赛胜负心没有那么强,但身下马儿属实不是个佛系的主。

  它撒着欢儿似的奔在跑马场上,根本不用姜五月鞭策,渐渐地与姜初雪的马儿拉近了距离。

  姜初雪百忙之中回头一看,脸色一僵,边在马上颠簸着,边断断续续地说:“五妹妹……说好的…比赛不…重要,如今你…真是穷追…不舍啊!”

  姜五月:“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说着,她扬起马鞭,“啪”的一声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当下奔得更快了些。

  姜五月虽然没什么胜负欲望,但她这个人有些奇怪,可能出于一种反派心理,她喜欢看女主角气急败坏、想干掉她却又干不掉的样子。

  就像现在,姜初雪气得脸都紫了——甭管这位嫡姐邀她来跑马场打的是什么主意,只要是打着让她姜五月不好过的心思,那她自己也别想好过。

  姜五月眯着眼:“~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马蹄踢踏在地上的沉闷声,风吹过耳边的呼啸声,或许还有姜初雪磨牙的声音……

  忽地,一道尖利的叫声突然响起,盖过这所有的声音——

  “啊!!”

  “救命——!”

  “姜姐姐,救救我!”

  姜五月一顿,不再哼歌,就此打住。闻此叫声即刻拽住缰绳,强力调转马头。

  马儿往前奔了几步,被拽着转过身去,迎面就是紧紧跟在姜五月身后的姜初雪,姜初雪自然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一面鞭策马匹,一面神情忧虑地问:“怎么了?”

  姜五月来不及回答姜初雪,与她擦肩而过时,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她。

  她向身在发狂马儿背上的郑沁沁奔去。

  郑沁沁本来好端端地骑着马,见姜五月与姜初雪都已经远她一大截,正欲加快速度,却不知为何,身下的马儿突然发起狂来。

  甩动着身子,要将她甩下去。

  这匹马是她最喜爱的一匹,不似姜五月所选那匹烈马,性情很是温顺。

  但想不到它发狂起来竟然这么可怕!她根本坐都坐不稳,更别提握住马的缰绳了,真不知道刚刚姜五月是怎么驯服马匹的!

  幸好危急时刻,她被甩飞在空中的那一瞬,双手扒拉住了马头上的络子,她不敢松手,生怕摔了下去,发狂的马再将她踩成肉泥。

  郑沁沁身子晃荡在半空中,眼泪刚一从眼眶中挤出来,霎时便被风吹干了。

  大哥远远的缀在身后,要想救她肯定来不及了,她只能望着眼前她崇拜已久、无所不能的姜姐姐,一心希望她来救她。

  但是她没有想到,喊出救命后,姜初雪竟然毫无反应,甚至听见她的求救后,加快了向前的速度

  ——她就在两人后面,她视力好得不得了!就算她在半空中颠来倒去,她也看得清清楚楚!

  郑沁沁不敢相信似的,看着姜初雪扬长而去的背影,惊愕住了,一时间,身处绝顶危险的环境中,却再也喊不出一声求救。

  倒是她最最讨厌的姜五月,毫不犹豫地掉转马头,任由姜初雪超过她,不进反退,来救她?!

  “你别愣住!”

  姜五月的马儿与发狂的马并驾齐驱,对荡在半空中的郑沁沁吼道。

  郑沁沁的手心被络子磨得破了皮,疼得钻心,幸好她从小习得武术,这般被吊在半空中甩来甩去,胳膊未断,还能使上力气。

  她望着姜五月:“我,我……”

  姜五月单手握缰绳,控住马匹,离郑沁沁更近了,她身子往郑沁沁的方向倾,伸出一只手,刚好能碰到郑沁沁的衣领。

  姜五月不再犹豫,就着这个姿势抓住她的衣领,同时大喊:“松手!松开你握着络子的手!”

  这很危险,若郑沁沁不及时松开,姜五月也可能会被带着坠马!

  郑沁沁心一凛,姜五月话音刚落,她立刻松了手。

  姜五月同时腰腹用力,手臂一甩,顷刻间,又惊又险,重新端坐在了大马之上,郑沁沁也被横着甩到了马背上。

  郑沁沁得救,被衣领勒得大声咳嗽起来,姜五月则呼出一口气。

  方才为了追上发狂的马匹,姜五月自己的马儿跑得也非常快,这会儿还飞奔着,夏天徐徐微风硬是给她跑成了呼啸猎风。

  然而还没等姜五月让马儿放缓速度,前方路上突然又出现了一个什么东西,白色的,正缓缓地移动。

  看见那团白东西,本来好好听指挥的马儿气息猛地躁乱起来,似要逃脱控制,胡乱奔将起来。

  姜五月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声:“靠!搞什么啊?!”

  她连忙扯住缰绳,让马儿将注意力从那团白东西上扯回来,控制马匹往左走,不去看那个白东西。

  没有了那团会动的白东西的惊扰,马匹渐渐安生下来,直到走到跑马场的边缘部分,才停下来。

  远远的,姜五月看到一个身影,慌里慌张地逃走了。

  马背上的郑沁沁也看到了,她用着微弱的力气从马背上直起身子:“郑……郑佳佳?”

  姜五月下了马,将她扶下来。

  郑沁沁顺着她的手臂滑下来,呆呆地摊在地上。

  姜五月心知得让她缓一会儿,便抱胸立在旁边,一句话也没说。

  不多时,远远看到动静的萧诩等人也赶了过来。

  马还未完全停下,郑风便着急忙慌地下来了,奔到郑沁沁面前。

  郑沁沁恸哭,趴在郑风怀里。

  姜五月为兄妹两人腾出地方,往后挪动几步,后背突然撞上一面厚墙似的东西。

  说是厚墙,那是因为这片突然投在她身前的阴影好生压抑。

  姜五月反应极快,刚往后挪了一步的脚丫子又开始向前迈。

  不过没让她迈成,她被握住两边肩膀,转了个身。

  萧诩面色阴沉,一张昳丽的美脸乌云密布,连那双琉璃色的瞳仁也似染上了墨云,长睫垂下,嘴角绷得直直的,就那么看着她。

  姜五月被他像看仇人一样的神态看迷糊了,也怒了:“看什么看?我吃你家大米了?!”

  萧诩没说话,握住她肩膀的两只手像火里烫过铁钳子一样,又硬又热。一个铁钳子掐住姜五月一侧的肩胛,使力掐了一下。

  疼得姜五月“诶哟”一声。

  叫得萧诩一双眉眼又往下沉了沉,薄唇轻启,吐出一句话来,语气凉凉的:“果然受伤了……”

  姜五月:好突、突然,有点害怕。

  不过她梗着脖子:“受伤也是被你掐的。”

  萧诩叹了口气,手附在她肩上,悄悄地给人用内力温养。

  姜五月不自在:“……我不疼。”

  萧诩沉着脸:“骨头没断就是好的,伤到筋算你走运!还逞什么强?”

  姜九星等人也赶过来,他正巧听见萧诩这句话,第一次和他站在同一立场,眼中卧着一包泪,点点头:“阿姊,别逞强。”

  姜五月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咳,她也是有人关心的。

  郑沁沁在一旁也哭够了,郑风听见他们谈话,上前向姜五月抱拳感谢道:

  “姜五小姐对于小妹的救命之恩,郑风在此代表郑家阖府上下感谢你。五小姐若是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他一点都不隐晦地看了一眼萧诩,

  “郑家定会竭力相助,以报答对小妹的救命之恩!”

  萧诩冷哼一声。

  郑沁沁低着头,被下人扶着站起来,面对着姜五月,动了动嘴唇,一副嗫嚅的样子。

  正待她就要开口时,旁边奔过来一匹马,姜初雪下了马,跌跌撞撞地奔过来,泪眼模糊,一把抱住了郑沁沁:

  “沁沁啊!你没事吧?!”

  她哭得比郑沁沁本人还要厉害。

  郑沁沁有些不自在,经此一事,她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看待姜初雪了。

  此刻被哭得稀里哗啦的姜初雪抱住,她甚至觉得有些恶心。

  于是刚从死门关走了一遭的郑沁沁,被紧紧抱在姜初雪怀中的她,突然“呕”了一声。

  姜初雪:“……”

  姜初雪怎么也不会想到,姜五月竟然会放弃比赛,转而去救这个和她有仇怨的郑沁沁!

  她这位五妹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虚伪,且心思深沉,赛马的人只剩下她一人,就算她赢了,也没什么光彩,更甚的是,她这一招,不仅让别人称赞她以德报怨,更显得她姜初雪为人冷漠!

  瞧瞧!多么阴险的一招。

  不过幸好,她早就有所准备。

  姜初雪抹着泪,将干呕的郑沁沁从怀里放了出来。

  她转头看向姜五月,一脸失望,语气沉痛:“五妹妹,你为何要这么做?!”

  姜五月众人:“?”

  姜初雪的脑回路有些不正常,姜五月一直都很清楚,但没想到她不正常到这种程度;

  姜五月莫名:“我咋啦?”

  郑沁沁也莫名:不是郑佳佳干的坏事吗?她都看见了。

  姜初雪冷着脸:“把人带上来。”

  被带上来的是郑家一位马奴,马奴跪在地上。

  姜初雪语气温柔地对他说:

  “你放心说吧,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五皇子与郑小将军都在此,均是公正讲理的人。你说你身为郑家下人,不忍主子被蒙蔽,如此就将实情全部说出来!”

  那马奴似是忌惮地看了一眼姜五月,这才向郑风磕了一个头,哆嗦着回话:

  “少爷,那匹发狂的马儿并不是无故发狂的。小的亲眼看见,姜五小姐身边那个女侍从,在马鞍上悄悄藏了针!藏完针后,小姐便来了,那个女侍从便说了一番话,刺激小姐换马具,就是因为这,那个本来被姜小姐送给姜五小姐的马具,才会到小姐马上!”

  “女侍从”柳淳很快成了众人焦点。

  她左右看了看,反应过来这马奴原来在说她!

  “嘿”的一声,她乐了。

  懂了,她现在是被陷害了。

  柳淳在王府里无所事事了好几年,又不像琴萝那样身负重任。她其实是非常无聊的,像这种被陷害的戏码,她可是第一次经历。

  果然啊果然,跟着姜五月果然有趣。

  一般人被陷害,肯定要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个马奴空口白牙地捏造,处处都是破绽,首先,柳淳怒道:

  “胡说八道!要真是我,你能活着在这里告状!一般我不出手,但只要我一出手,绝对不会留下活口!”

  柳淳走上前,抽出剑,指着马奴,表情愉悦,语气凶残:“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

  利剑“咻”地从鞘里拔出,银光一闪,将马奴头上包住头发的面巾一齐割了下来,头发呼啦啦洒了一地。紧接着剑锋一转,贴着马奴的脖子。

  马奴颤颤巍巍地躲避,往后躲一寸,剑锋进一寸,最后直接被吓得摊在地上。

  “真是无法无天!”姜初雪怒道,“五妹妹,快让你的人放下剑!你若现在坦白,说不得还会从轻处置!”

  真是天降一口大锅,姜五月望了望天,有些无奈。

  姜五月没有搭理她,她走到柳淳身边,对着马奴问:“当时只有你一个人?还有别人看到柳淳吗?”

  马奴只说:“我亲眼所见!就是她!就是她!”

  姜五月点头:“既然是这样,那么也就没人看见只有你一个人看见了柳淳,也就没有人看见柳淳在干什么喽。那么我有理由怀疑,你在胡说八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转身,看向姜初雪,目光冷沉:“你说是吧,嫡姐。”

  姜初雪更加失望:

  “五妹妹,你不要狡辩。就在刚才,我已经让人检查了马鞍,里面确实藏有一根小针,马被小针刺着,才会发狂。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女侍从藏起来的针,马儿又怎么会发狂?!”

  姜五月反驳:“柳淳到底放没放针,但凭他一面之词,嫡姐你便相信了?未免也太武断了吧?”

  “你同沁沁有宿怨,我知道你从小心思就多,这般害沁沁,不过是因为你的私心罢了!”

  姜五月不理解:“那我为何还要救她?!”

  姜初雪飞快地变了一下脸:“那当然是因为我知道,你心中还藏有善念!五妹妹,你就承认吧。”

  姜五月已经被她神奇的的自圆自说惊得呆滞住了:

  “……女主,你其实,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姜初雪:“你怎么骂人?!”

  “行了!别吵了!”一旁的郑沁沁突然道。

  “我知道是谁干的,姜姐姐,谢谢你为我着想,但你可能误会姜五月了……”她咬着牙说完。

  “你知道?!”姜初雪惊讶道。

  不对,她怎么可能知道。

  马鞍的秘密这些人根本就猜不出是怎么回事。

  她一开始将那马具送给姜五月,本来就打算着让姜五月坠马摔死。

  她当然不会有什么愧疚心了,姜五月本来就该死!

  但是她没有想到,姜五月马术竟然这么高超,轻易驯服了一匹烈马,恐怕单凭发狂的马不足以置她于死地。

  说不定还会让她发现什么问题。

  索性郑沁沁抢来了那马鞍,她便临时改变了主意。

  这个新的主意,虽不至于让姜五月去死,但让她脱一层皮还是能够的。

  剩下的,再慢慢谋划。

  郑沁沁眼神复杂地看了姜初雪一眼,看得姜初雪一惊。

  但她说:“是郑佳佳干的。”

  她虽然缺心眼,但她一点都不傻,尤其是在被姜初雪伤到了心的情况下。

  她现在不相信姜五月想害死她,也不想去想姜初雪在干什么名堂。

  郑风皱眉:“你说什么?”

  但看郑沁沁一脸认真,他吩咐下人:“把二小姐喊过来。”

  郑佳佳过来的时候,虽然强装镇定,但眼底的慌乱是藏不住的,比之姜初雪不知道差了多少档次。

  郑风一眼就看出来问题,他眉一皱,沉声就问:“沁沁的马受惊,是不是你搞的鬼?”

  郑风从小在军营中长大,除了郑沁沁,他同家中姊妹交流很少,平时虽然严肃,但待兄弟姊妹态度还算温和。

  郑佳佳久在闺阁,这许是她第一次,面对浑身杀气,好似修罗恶鬼一般的郑风。

  她平常最多耍些小心思,以前同郑沁沁全都是小打小闹,这回下定决心要让郑沁沁吃点苦头,但无奈计划不够严谨,差点就被发现了!

  如今面对这种场面,又是害怕,又是心虚,很快招架不住。

  “我、我……”她扶着额头,娇弱无比地靠在身后的丫鬟身上,眼神翻白,看起来就要晕了!

  郑沁沁便狠狠道:

  “你晕一次,我就让人拿针也扎你一次,你晕两次,就扎你两次……绝对让你晕了一次,不敢再晕第二次!”

  郑佳佳翻白的眼睛又正常了。

  郑风叹气:“你到底干了什么?你不听我这个大哥的话,父亲、母亲的话你总该听吧!”

  听了,郑佳佳刷地惨白了一张脸。

  这时,有下人怀里抱着一团白东西过来:“少爷,马场上找到了一只白狗。”

  “狗?”郑风皱眉,低吼道:“马场上哪来的狗?!”

  马场上出现这种活物,马儿不难不受惊。

  伴随这声低吼,郑佳佳身子一颤,晕也不敢晕,站也站不直。

  郑风眼瞟过去:“这是你的狗?”

  郑佳佳泪眼模糊,终于摊在了地上:“大哥,求求你,就饶了、饶了妹妹这一回吧!千万不要告诉主母,和、和父亲啊……”

  郑沁沁怒气冲天,上前甩了她一巴掌:“你竟然想让我死?!”

  郑佳佳捂着脸,抖着身子。

  “这原来是只狗啊。”姜五月上前,看了看下人怀里的那条白狗。

  她道:“这狗是后来才出现的,当时郑沁沁的马已经受惊了。”

  郑佳佳首先反应过来:“那之前、那之前不管我的事!”

  郑沁沁转头看向她:“姜五月,你——”

  没等她说完,姜初雪旋即冷笑:“那么,你是承认让马儿受惊的是被你的女侍从放在马鞍里的针了?”

  姜五月:“自然不是。”

  她看向郑沁沁:“一码归一码,白狗让你的马儿受惊之前,你的马已经发狂了,说明至少有两个人要害你,你已经知道了白狗是谁的,难道就不想知道另一位想害死你的人是谁吗?”

  姜初雪仍在泼脏水:“那还用说,马鞍上的针是你的女侍从藏的!五妹妹,你何必在这儿贼喊捉贼?”

  郑沁沁垂眸,两个人要害她,也就是说,姜五月从两个人手里救了她的命,救了她两次。

  从心而言,她现在并不相信姜初雪说的话。

  可是,除了郑佳佳,到底是谁要害她?!

  对于这个问题,姜五月心里有些猜测。

  问题应该就出在那马鞍身上,这马鞍本来是姜初雪送给她,后来被郑沁沁抢去用了。

  柳淳此前说,这马鞍她检查过,并未发现问题;

  而今,姜初雪却说,这马鞍里面藏了针……

  针自然不是她藏的。

  应当是那时候,姜初雪听说郑沁沁用了那马鞍,临时吩咐人去藏的。

  想到这,她下意识地看了身后的萧诩一眼。

  萧诩见她看过来,笑着向她微微一颌首。

  柳淳也走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姜五月了然,便放下心,瞬间有了底气,姜初雪的人原来早就被萧诩发现了。

  假设姜初雪当时想用这本来没有藏针的马鞍害死她,那么马鞍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现在要做两件事,让这个说谎的马奴说实话,以及去检查马鞍本来的问题。

  第一件事好办,萧诩本就隐在最暗处,姜初雪当时干了什么,他应该一清二楚。

  第二件事难办,姜初雪现在能这么肆无忌惮,恐怕就仗着这问题不易查探。

  不过没关系,多亏了萧诩,现在姜初雪是没有办法陷害她了。

  “我可以看看那套马具吗?”姜五月问道。

  姜初雪立马道:“马鞍上的针已经被取了出来,你还有什么好看的?”

  郑风并未理会姜初雪,一听姜五月所请求,当即让人把马具拿过来。

  姜初雪屈指可数的几次被男人忽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一脸委屈地望向萧川。

  萧川一直默默地站在姜初雪身后,他并不了解姜初雪要做什么,但身为一个可靠的、深爱她的男人,自然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在身后默默的支持。

  当然了,自从认识姜初雪以来,她做过的所有事,在他看来,都是小打小闹。

  身为在场身份最为尊贵的皇子,萧川觉得自己能够摆平一切事情。

  现在,他是这么想的。

  马具被拿了过来。

  那根小针被以一种刁钻的角度搁置在了马鞍之上,已经被下人找了出来。

  姜初雪皱着眉,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她也没有多担忧,她料定姜五月这种没见识的人看不出什么来。

  姜五月首先检查的马鞍,马鞍上刻有图案,鞍桥上镶嵌的宝石流光溢彩,很华贵,姜五月的手从图案纹饰上缓缓地划过去,检查了一颗又一颗宝石。

  她捏住一颗宝石,手指使力,直接将其捏碎了,她指尖上沾有宝石的齑粉,伸到鼻子前面闻了闻,并无什么异味。

  姜初雪笑了:“怎么,五妹妹还以为宝石里面藏着毒药吗?”

  姜五月确实怀疑药物作用。

  马儿受惊,可能受到外界刺激,也可能是药物导致。

  马鞍是以皮革包裹木头所制,皮革表面光滑,这套被保养得当的马鞍摸起来更是手感舒适。

  姜五月一寸寸地摸着,忽然,于马鞍后侧,摸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地方。

  古代的马鞍用的是高桥马鞍,直接放置在马背上,马鞍与马背直接接触。虽然不如现代马鞍安稳,但由于前后鞍桥,也有一定的稳固性。

  姜五月将马鞍调转,找到了那个手感不同的地方。

  不是皮革,是皮革之上一块手掌大的泥渍。她抚摸着那块地方。

  姜初雪见此,眸光一闪,道:“那块泥渍可有什么问题?原是我曾用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罢了。”

  马鞍用的久了,不免会有些污渍。

  但这个马鞍整体保养的这么好,姜初雪怎么会没有将这么明显的一块污渍擦干净呢?

  真是奇怪。

  郑风见她观察认真,不禁上前问道:“发现了什么?”

  姜五月将上面一块污渍指给他看:“你瞧这是什么?”

  郑风上手摸了摸:“……一块泥?”

  姜五月还是觉得奇怪,她又拿给萧诩看,萧诩也说,这只是一块泥。

  柳淳也道:“我检查时也发现了这块泥渍,只当是一块泥渍,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姜初雪叹了一声,移步来到姜五月身边,看这马鞍的背面,伸出手掌抚了抚:

  “五妹妹这是在干什么呢?莫非是嫌弃我事先为你准备的马具?这块污渍我没有为你擦干净,是我的错。”

  “你不要再拖延时间了,证据已经确凿,你要向郑佳佳学习,敢作敢当,你放心,只要你敢承认,父亲和母亲不会怪你的。”

  不会怪她?姜五月信她就有鬼了,这件事势必会被郑将军家知晓,害人性命这种事情,若把人真的害死了,杀人偿命是正理,没能把人害死,也会背上一个杀人犯的名声。

  到时候别说是白云寺了,姜府也容不下她,她得到牢里去。

  她望着姜初雪白净光滑的面皮,眼睛一眨,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拿指甲抠了抠皮革上的泥渍,用手捻了捻,放在鼻子底下闻一闻,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我说,这不会是面膜泥吧?”

  这块泥渍粘在马鞍背面,与马背直接接触,同敷面膜是一个道理,里面夹杂的药物成分可以通过不断的接触从马儿的皮肤渗透。

  “面膜泥,那是什么东西?”萧诩问道。

  姜五月一时间解释不清楚,只说:“这里面应该夹杂了药物,能让人查出来吗?”

  “药……又是药。”

  萧诩捻着指尖,神色有些冷,方才若不是郑沁沁换了姜五月的马具,那么马儿受惊,差点坠马的就是姜五月了。

  又是用了药来害人。

  姜初雪本来有恃无恐,现听到她说出“面膜泥”三个字,脑袋“嗡”的一声,她猛地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神好像在说:

  “面膜泥,你怎么可能知道面膜泥?!”

  这东西,分明是她上辈子嫁入皇室之后,五皇子的生母淑妃娘娘悄悄传给她的秘笈。

  呃……不是吧,真的是面膜泥?姜五月一阵奇怪。

  她上辈子一直在用,美白养肤,问她怎么知道面膜泥的?

  她是堂堂二十一世纪现代人啊!

  倒是姜初雪,竟然用了“面膜泥”来害人。

  姜五月咂了下嘴,这可能……又是那位穿越前辈的功劳。

  只是那位前辈是位男性,竟然也鼓捣面膜?

  不过好像并未鼓捣成功,若是面膜真的弄成了,姜初雪会把它当成秘密的杀手锏?

  姜初雪在她说出那三个字之后,整个人便不像一开始那样淡定了。

  不,冷静下来,就算她知道那是面膜泥,里面的药她又怎么可能查出来呢?

  五皇子听见两人这么说,也是眼眉一皱,不禁看了一眼姜初雪——他才刚刚,刚刚因为禁药一事被父皇责罚,她竟然又用上了禁药?

  不,许是自己误会她了,也许这泥上加的根本不是禁药。

  这么想着,却见姜初雪眼波一转,靠在了他的怀里,羞怯但是充满信任地看向他,小声说:“殿下,你放心,这个禁药无色又无味,他们绝对查不出来。就算他们查出来,你也会保护我的,是不是?”

  五皇子:“……”

  “嫡姐刚才说得对,我不该拖延时间,”姜五月暂且放下马鞍,指着一开始告状的马奴:“可是他说谎了,那根小针根本不是柳淳放的,而是你吩咐丫鬟去放的!”

  “刚才你对我说的那番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姜初雪心里咯噔一声,靠在萧川怀里。

  姜五月说得对,但她做事,向来不留任何后患。

  “五妹妹可是恼羞成怒了?怎么又攀扯起我来?”姜初雪勉强勾着嘴角,好笑着说。

  姜五月懒得废话,和柳淳使了个眼色,柳淳转身离去,不一会儿,押回来个丫鬟。

  看见这个灰头土脸的熟悉身影,姜初雪猛地从萧川怀里站起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她不是让人弄死她吗?!

  这丫鬟先是忌惮地看了一眼姜初雪,见姜初雪正恶狠狠地瞪着她,身子一颤,直接跪倒了在地上,口中哆哆嗦嗦:

  “小姐,别、别杀我……求求你别让人杀了我……”

  这话信息量可大了,众人都不禁看向姜初雪,姜初雪此刻已然慌乱了,她指着丫鬟,怒道:“胡说八道些什么,竟敢陷害我!”

  姜五月冷眼看着,慢悠悠地,对着那丫鬟,重复姜初雪一开始说过的话:

  “你放心说吧,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五皇子与郑小将军都在此,均是公正讲理的人。你说你身为嫡姐侍女,不忍主子不知悔改,误入歧途,如此就将实情全部说出来!”

  那丫鬟听到了,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不敢再看向姜初雪,她跪直身子,向郑风磕头:

  “郑家少爷,针、针是我放的,是我家小姐、小姐让我去做的这件事情。当时她发现郑小姐用了那个马具,就叫我来,让我趁着郑小姐出恭之时,悄悄地放上一根针,我做好了这件事,我、我以为小姐会嘉赏我,但我想不到……结果,结果是,我家小姐竟然想杀我灭口!”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显然是害怕极了。

  “我、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啊!”

  这丫鬟声嘶力竭地哀求着,“咚咚”地在地上磕头。

  姜初雪听闻,一张脸被气得发紫——

  敢背叛她?

  竟敢陷害她?!

  听这丫鬟说完后,郑风浑身肃杀已如实质,郑沁沁却是最不敢相信的,她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什么,她最喜欢的姜姐姐,竟然要害死她?

  柳淳在一旁凉凉道:“原来这个可怜的小丫鬟竟然遭受了杀身之祸!我就说吧,聪明的人都知道,解手后都要擦屁股的,看来姜大小姐也不算蠢人呢。”

  姜初雪冷冷地瞥她一眼,这个女侍从,从一开始见面就敢呛她,仅仅是姜五月的一个女侍从,竟敢这么和她说话。

  可见姜五月本人对她怀有多大的恶意了,她若是不这么做,被害死的可能就是她自己了!

  姜初雪吸了一口气,想维持住面部表情,脸上却越发狰狞,她重复姜五月说过的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那丫鬟的表现和马奴有些相似,不过姜初雪的表现和刚刚被指证时姜五月的表现完全不一样。

  比如说出这句话时,她一双眼飘忽在半空中,不敢落在实处。

  姜五月很干脆,不和她废话,闻言一挑眉,点点头:“那就报官吧,看看这两个人——”

  她指着马奴和丫鬟,“到底是谁在说谎,你看不出来,当官儿的总有办法吧!”

  姜初雪惊了一下:“报官?!”

  内宅勾心斗角的阴私事情,她敢报官?

  她可是姜尚书的嫡长女,姜五月不要脸,也想让她丢脸?!

  她重生几年以来,好不容易在京城中经营了这般好的名声,岂容她毁掉?

  想得美!

  姜五月接着道:“另外还有这泥里面到底藏了什么,我们看不出来,官府也应当会查出来的。”

  “不行!”姜初雪连忙反驳道。

  “你若是清白的,官府自然会还你清白。嫡姐怎么阻止我报官?难道你是,心虚了?”

  姜五月轻声道,她一脸平淡,倒是将面前的姜初雪衬得脸色惨白,慌里慌张,

  让人一瞧,就能瞧出来心里有鬼。

  姜初雪许是被戳中了心思,整个人突然炸了起来,这下装也不想装了,她终于显露出了她的真性情,怒气冲冠,看着姜五月这张讨厌的脸,下意识地扬起了巴掌:

  “我做了什么会心虚?你一个庶女,竟敢这么和我说话?!你最好像小时候一样,给我夹起尾巴做人,不然,我状告到母亲那里,有你好果子吃的!!”

  “雪儿!”萧川连忙扯住她,以防她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来。

  姜初雪被这一声叫的回了神,如同一兜透心凉的新雪浇灌下来。

  眼前姜五月不闪也不躲,眼看着她高高举起的巴掌,唇上竟然还挂着笑。

  姜初雪刚一冷静的内心又被怒火席卷,她咬着牙,用自己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将自己高举的胳膊放了下来。

  她呼出一口气,退回到萧川身边,转眼一看,见众人竟然都在难言地看着她。

  尤其是郑沁沁,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因为从小不爱女工,只爱舞枪弄棒,郑沁沁从小就没有什么玩伴,她没有朋友。

  可她虽然看起来没心眼,但她也时常羡慕那些坐在一起斗草绣花谈闲话的闺阁密友们。

  姜初雪是第一个成为她朋友的人——温柔善良,但就是心地太好了,总是被她的庶妹姜五月欺负。

  她便想,自己要保护姜姐姐。

  可是眼前的这个姜初雪,并不是她印象中的模样,她不善良,不仅要害死她,更要借此陷害姜五月;她不温柔,被姜五月简单几句话就说得方寸大乱,一脸狰狞地,要扇人巴掌。

  刚才生死关头啊,她被甩飞在空中,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真真切切地觉得自己似乎要死了,她将唯一活下来的希望放在了姜初雪身上,可谁知,将她害成那种程度的,竟然也是她。

  郑沁沁现在心里其实已经清楚了。

  “别了,别报官了……”她突然说话。

  姜五月看向她,只见她一脸房子塌了的表情,特别心灰意冷。

  郑风瞥了一眼姜初雪,现在事态已经很明朗了。

  无非是姜初雪自以为万无一失,贼喊捉贼,却被姜五月拿出证据反杀了。

  就是可怜他妹子,成了姜家这两姐妹勾心斗角的牺牲品。

  不过他家这些事情也乱,郑佳佳害郑沁沁未遂,也算是姜五月救了他妹子一命。

  总之比起姜初雪,郑风更偏向姜五月。

  姜初雪却喜道:“沁沁,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她脸上带着的笑一点都不真实,分明是郑沁沁平日里面最讨厌的虚伪笑容,她却现在才发现。

  郑沁沁冷眼看着她:“我不相信,但我也不想报官。姜初雪,看在我以前挺喜欢你的份上,今天就这样吧,我给你一个面子。以后我们就不要来往了。”

  姜初雪表情僵住,被以前的小跟班这么说,她脸颊火辣辣地疼。

  “现在,请你从我家的跑马场里面滚出去吧……”

  郑沁沁脾气本来就不好,现在和人翻脸了,直接就怼。

  “郑沁沁?”她站在原地还不肯走。

  郑风直接唤来府丁,上前挥手赶人。

  姜初雪第一次被人赶,像臭虫一样被人赶。

  她怎么可能还会维持着自己体面?被赶得连连后退,她还拽着五皇子的袖子,如此,便是两人一起被赶。

  五皇子贵为皇子,又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赶过?!

  他瞪向郑风,郑风比他气势还盛。

  姜初雪将一口牙磨得咯吱响,哆嗦着指着郑沁沁和姜五月等人:“敢这么对我,敢这么对殿下,你们等着……你们等着!”

  他们狼狈极了,被赶到了马场之外,坐上了来时的马车,马车一溜灰儿地跑了。

  现只剩下薛聪庶一人,与这里的人们格格不入。

  他呆不下去,也跟在姜初雪后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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