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期
我看着那个陷入癫狂的修士，平静道：“给你一个机会将功赎罪，说出幕后之人。”
原本还在发疯的那修士忽然惊醒，眼底隐隐露出了恐惧，紧紧闭上嘴不再言语。
我微眯了一下眼睛，转身离开。
戎駮立刻哒哒小跑着跟上我，黑亮的蹄子在地面上踩出清脆的响声。传音问道：“剑君，有发现什么吗？”
我传音回道：“无。”
我并不指望那修士真的能说出什么东西，只是用关键词句刺激一下他的记忆，尝试用皇天剑意再读取一遍他的心念。
但在他的记忆中，那个“幕后之人”就是之前“畏罪自杀”的另一主谋。
之前皇天剑君去亲自追捕那人，在他的自杀之地附近也没有读出什么有用的讯息。如果不是皇天剑君故意隐瞒不报，那就只能证明幕后之人手脚做得非常干净——我怀疑那幕后之人也有手段抹除“念”。
而目前已知的，源界有能力干涉的“念”的传承只有两个——一是皇天剑门的皇天之道，另一则是同为霸主级势力的玄镜宗的核心传承。
会不会是玄镜宗的人插手了？
我正思索之间，却听戎駮又迟疑着开口：“剑君，那吴山灵兽养殖场的主犯似乎赔不出三千零二十四枚九转灵石。”
闻言我的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看向她。
戎駮肃容道：“那修士虽然经营着那么大规模的灵兽养殖场，看似很有钱。但其实养殖场的运转几乎套牢了他所有积蓄——在最后一次性杀死全部“灵兽”后，那些兽肉也没能卖出去回本，所以他身上根本没有多少钱了，最多凑齐那七枚八转灵石的零头。”
“而且他只有合体期巅峰的修为，即使关到冬昼渊里去全力压榨，每年能凝聚出来的灵石约莫也就十枚七转灵石。十枚七转灵石按照源界目前正常汇率，大约相当于枚九转灵石或枚八转灵石，要凑到足够的数量至少要花费60480年，但正常来说没有特殊血脉的普通合体期修士寿命大限也就一千年左右……”
我听她长篇大论地说完，沉默了片刻，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把他关到死。”
戎駮愣了愣，恍然大悟：“哦！”
我：“……”
我默默收回视线，在心底叹气。
戎駮长老是个认真负责的好长老，可惜就是脑子有点轴。
……不过她要是不这么较真，也轮不到她做公文的最后确认工作了。
戎駮长老跟在我身后继续汇报道：“剑君，督天山最近发现了一些新事情。吴山灵兽养殖场突然出事，很多修士们都已经发现了异常在自发打听。有人就暗中趁机散播流言，称我皇天剑门眼红吴山灵兽养殖场，于是找借口收监、害死了无辜的养殖场话事人，将其财富据为己有。”
我沉声道：“去查流言的来源。”
“是，我已派人去查了。”戎駮恭敬道，“另外我刚刚接到消息，玄镜宗的镜聆长老将在两个时辰后如约前来皇天剑门，商讨千年庆典全源界实况投影的相关事项。”
玄镜宗？
我颔首表示知道了，戎駮于是又行一礼，而后默默退下。
我想了想，转身去了为千年庆典特意布置的接待场地。那是在皇天剑门的外围，离剑门核心区域并不近。数月后受邀前来的宾客大多也不会进到核心区域，而只能在这场地和后山的休息区洞府内活动。
而为了适应部分修士过于庞大的体型，这片场地不算小了。
我站在最里侧中央的主座高台上，目光在铺满云山纹白玉地砖的环抱形阶梯和大小不一、错落有致的平台扫过。
一千四百平方公里的场地应该够用了。
……希望九妖塔的饕餮塔主没有继续长胖，去年给他特制的座位就差点没塞下他。
我收回视线，缓缓走到主座左手边，离的最近的两张并排摆放的玉石桌案旁边，垂眸看了看其中张以山纹雕饰的位置。
我的道侣到时候就会坐在这里。
而他旁边那离的最近的桌案就属于我。
原本皇天剑君想让我坐到主位上去，为此他最近一直在怂恿我赶紧继位——
我在岐南的位置上盘膝坐下，指尖轻轻摩挲桌沿上精致的山纹，眼底泛起了点笑意。
我一点都不想坐主位，那离岐南太远了。
像现在这样并排坐着，我能够和他耳语有趣的见闻，我可以与他捧杯同饮一壶温酒，我可以一转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他……多好。
想着，我又抬眼看向场地各处数以百万计的特殊“蛟龙目”。
那场战争的终结是整个源界盛世的开端，自然不会只是皇天剑门的节日。
四个月后，千年庆典的一切盛况都将被这些蛟龙目记录，而后传播到源界各地，无数修士和凡人都将会通过灵力投影与天下众生同庆。
或许很多人已经不记得、甚至根本没有经历过那段黑暗的岁月。
或许他们根本不清楚曾经有人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
但我会记得。
也总有人为此永生不忘。
我垂下眼，又想起了吴山灵兽养殖场一案背后的暗潮汹涌，原本还期待着这场庆典的心情无端变得压抑。
这件事爆发的时间点实在是太微妙了。我对此心知肚明，幕后之人就是瞄准了四个月后的千年庆典。
他很清楚皇天剑门会在庆典上对万界公开投影，也很清楚，那一天会有多少人关注这场盛世。他就是故意想要踩着皇天剑门的名望，借力打力给我们泼脏水。
而皇天剑门即使知道他们的阳谋，也根本不可能终止或延迟这场庆典。
我冷静地在心底推演了一遍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和相应的应对措施，心底压抑的怒火却不受控制地升腾而起。
太过分了。
千年庆典是为了庆祝漫长战争的终结，也是为了祭奠在战争中牺牲的先人。那些无恶不作的人渣简直是在踩着英雄的骸骨为自己牟利——还是以这样恶劣的手段。
另外对于我来说……他们这还是在我八千年结契纪念日上捣乱。
所以我有多尊敬那些先人、有多怜悯那些无辜的生灵、有多爱我道侣，现在就有多憎恶那些挑事的人渣。
我深吸了口气，感觉到神魂中孕养着的本名长剑在细微地震颤，旋即一股细微的刺痛和滞涩感忽然出现。
这是……
铸剑期？
我有两把佩剑，其一是用作掩饰的法器佩剑，是由皇天剑门的炼器师铸造而来。而另一柄由“众生念”凝结而来的本名长剑才是我真正的武器，只不过由于平日里根本遇不到几个能对我造成威胁的修士，所以已多年未使用过了。
但即使我不用它，它也会自发地吸纳储藏周围的各种“念”，用以强化锻造自身。
只不过，这强化是有极限的。
我的灵魂能承载多少“念”、我的剑有多坚固，这二者直接决定了这个极限在哪。
我抬手唤出本命长剑，将之托举于面前观察片刻。
长剑通体银白，半透明的剑身中似可见山河万重、王朝兴衰，一息间便是数个春秋更替轮转。而在接近剑尖的地方，层层叠叠的细微裂痕已经悄然出现，缓缓向剑柄处蔓延。
果然是铸剑期。
我微蹙起眉头，将长剑收回识海。
铸剑期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只要能够平安渡过，我就能变得更强。从八千多年前突破源境凝聚本命长剑以来，这还是我的第一次铸剑期。
当然，铸剑期也有危险。
因为皇天之道修士以“众生念”铸剑，而自身的念也属于“众生念”的一种，是以一旦进入铸剑期，我就会暂时地失去感情。
喜悦、愤怒、悲伤、恐惧、憧憬、厌恶……这些都不会再有。
而源境修士需要以道心誓聚魂，偏偏道心誓又是依托于这些感情波动而存在的……
当然，毕竟铸剑期也不长，短则数月长则数年。这么点时间我靠意志力硬撑也行，不至于会死。
但问题是我在皇天剑门先辈留下的典籍里发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有至少一成的先辈在铸剑期时和自己伴侣闹了矛盾，那一成里又有一半在经历了铸剑期之后变得只能和自己的本命剑长相厮守。
……
至于其他九成？
其他九成本来就没有伴侣啊。
……
我纠结了片刻，察觉到本命剑上的裂纹更多了，吓得赶紧开始默背明王剑诀转移注意力。
不行。
好歹也要拖到千年庆典后。万一我真的惹岐南不高兴了，私下里还好解决——要是闹到千年庆典上被全源界围观，那可就全完了。
一个时辰半后，玄镜宗的镜聆道君如约而至。
她是一名人身而蛇尾的女修，常年身披一件前短后长的玄色长袍，身上还悬挂着许多透明晶体装饰，当她稍有动作，便会如同风铃一般叮叮当当撞击出悦耳的声响。
“镜聆道君。”
镜聆眯着眼睛笑起来，一见我就称赞不已：“嗯，峸鸿剑君，实况投影的布置非常顺利，多亏了皇天剑门的相助。对了，您要不要看看我们准备的宣传图？”
没等我做出回应，镜聆长老就炫耀似地把她珍藏多年的水晶球掏了出来，把十来张巨幅图画的投影展示了出来。
我下意识看去，一眼便注意到了最中央那张阳极和我道侣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模样笑得无比灿烂的图。
我：“……”
我额角骤然蹦起青筋，隐隐听见了自己理智裂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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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在发疯的那修士忽然惊醒，眼底隐隐露出了恐惧，紧紧闭上嘴不再言语。
我微眯了一下眼睛，转身离开。
戎駮立刻哒哒小跑着跟上我，黑亮的蹄子在地面上踩出清脆的响声。传音问道：“剑君，有发现什么吗？”
我传音回道：“无。”
我并不指望那修士真的能说出什么东西，只是用关键词句刺激一下他的记忆，尝试用皇天剑意再读取一遍他的心念。
但在他的记忆中，那个“幕后之人”就是之前“畏罪自杀”的另一主谋。
之前皇天剑君去亲自追捕那人，在他的自杀之地附近也没有读出什么有用的讯息。如果不是皇天剑君故意隐瞒不报，那就只能证明幕后之人手脚做得非常干净——我怀疑那幕后之人也有手段抹除“念”。
而目前已知的，源界有能力干涉的“念”的传承只有两个——一是皇天剑门的皇天之道，另一则是同为霸主级势力的玄镜宗的核心传承。
会不会是玄镜宗的人插手了？
我正思索之间，却听戎駮又迟疑着开口：“剑君，那吴山灵兽养殖场的主犯似乎赔不出三千零二十四枚九转灵石。”
闻言我的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看向她。
戎駮肃容道：“那修士虽然经营着那么大规模的灵兽养殖场，看似很有钱。但其实养殖场的运转几乎套牢了他所有积蓄——在最后一次性杀死全部“灵兽”后，那些兽肉也没能卖出去回本，所以他身上根本没有多少钱了，最多凑齐那七枚八转灵石的零头。”
“而且他只有合体期巅峰的修为，即使关到冬昼渊里去全力压榨，每年能凝聚出来的灵石约莫也就十枚七转灵石。十枚七转灵石按照源界目前正常汇率，大约相当于枚九转灵石或枚八转灵石，要凑到足够的数量至少要花费60480年，但正常来说没有特殊血脉的普通合体期修士寿命大限也就一千年左右……”
我听她长篇大论地说完，沉默了片刻，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把他关到死。”
戎駮愣了愣，恍然大悟：“哦！”
我：“……”
我默默收回视线，在心底叹气。
戎駮长老是个认真负责的好长老，可惜就是脑子有点轴。
……不过她要是不这么较真，也轮不到她做公文的最后确认工作了。
戎駮长老跟在我身后继续汇报道：“剑君，督天山最近发现了一些新事情。吴山灵兽养殖场突然出事，很多修士们都已经发现了异常在自发打听。有人就暗中趁机散播流言，称我皇天剑门眼红吴山灵兽养殖场，于是找借口收监、害死了无辜的养殖场话事人，将其财富据为己有。”
我沉声道：“去查流言的来源。”
“是，我已派人去查了。”戎駮恭敬道，“另外我刚刚接到消息，玄镜宗的镜聆长老将在两个时辰后如约前来皇天剑门，商讨千年庆典全源界实况投影的相关事项。”
玄镜宗？
我颔首表示知道了，戎駮于是又行一礼，而后默默退下。
我想了想，转身去了为千年庆典特意布置的接待场地。那是在皇天剑门的外围，离剑门核心区域并不近。数月后受邀前来的宾客大多也不会进到核心区域，而只能在这场地和后山的休息区洞府内活动。
而为了适应部分修士过于庞大的体型，这片场地不算小了。
我站在最里侧中央的主座高台上，目光在铺满云山纹白玉地砖的环抱形阶梯和大小不一、错落有致的平台扫过。
一千四百平方公里的场地应该够用了。
……希望九妖塔的饕餮塔主没有继续长胖，去年给他特制的座位就差点没塞下他。
我收回视线，缓缓走到主座左手边，离的最近的两张并排摆放的玉石桌案旁边，垂眸看了看其中张以山纹雕饰的位置。
我的道侣到时候就会坐在这里。
而他旁边那离的最近的桌案就属于我。
原本皇天剑君想让我坐到主位上去，为此他最近一直在怂恿我赶紧继位——
我在岐南的位置上盘膝坐下，指尖轻轻摩挲桌沿上精致的山纹，眼底泛起了点笑意。
我一点都不想坐主位，那离岐南太远了。
像现在这样并排坐着，我能够和他耳语有趣的见闻，我可以与他捧杯同饮一壶温酒，我可以一转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他……多好。
想着，我又抬眼看向场地各处数以百万计的特殊“蛟龙目”。
那场战争的终结是整个源界盛世的开端，自然不会只是皇天剑门的节日。
四个月后，千年庆典的一切盛况都将被这些蛟龙目记录，而后传播到源界各地，无数修士和凡人都将会通过灵力投影与天下众生同庆。
或许很多人已经不记得、甚至根本没有经历过那段黑暗的岁月。
或许他们根本不清楚曾经有人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
但我会记得。
也总有人为此永生不忘。
我垂下眼，又想起了吴山灵兽养殖场一案背后的暗潮汹涌，原本还期待着这场庆典的心情无端变得压抑。
这件事爆发的时间点实在是太微妙了。我对此心知肚明，幕后之人就是瞄准了四个月后的千年庆典。
他很清楚皇天剑门会在庆典上对万界公开投影，也很清楚，那一天会有多少人关注这场盛世。他就是故意想要踩着皇天剑门的名望，借力打力给我们泼脏水。
而皇天剑门即使知道他们的阳谋，也根本不可能终止或延迟这场庆典。
我冷静地在心底推演了一遍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和相应的应对措施，心底压抑的怒火却不受控制地升腾而起。
太过分了。
千年庆典是为了庆祝漫长战争的终结，也是为了祭奠在战争中牺牲的先人。那些无恶不作的人渣简直是在踩着英雄的骸骨为自己牟利——还是以这样恶劣的手段。
另外对于我来说……他们这还是在我八千年结契纪念日上捣乱。
所以我有多尊敬那些先人、有多怜悯那些无辜的生灵、有多爱我道侣，现在就有多憎恶那些挑事的人渣。
我深吸了口气，感觉到神魂中孕养着的本名长剑在细微地震颤，旋即一股细微的刺痛和滞涩感忽然出现。
这是……
铸剑期？
我有两把佩剑，其一是用作掩饰的法器佩剑，是由皇天剑门的炼器师铸造而来。而另一柄由“众生念”凝结而来的本名长剑才是我真正的武器，只不过由于平日里根本遇不到几个能对我造成威胁的修士，所以已多年未使用过了。
但即使我不用它，它也会自发地吸纳储藏周围的各种“念”，用以强化锻造自身。
只不过，这强化是有极限的。
我的灵魂能承载多少“念”、我的剑有多坚固，这二者直接决定了这个极限在哪。
我抬手唤出本命长剑，将之托举于面前观察片刻。
长剑通体银白，半透明的剑身中似可见山河万重、王朝兴衰，一息间便是数个春秋更替轮转。而在接近剑尖的地方，层层叠叠的细微裂痕已经悄然出现，缓缓向剑柄处蔓延。
果然是铸剑期。
我微蹙起眉头，将长剑收回识海。
铸剑期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只要能够平安渡过，我就能变得更强。从八千多年前突破源境凝聚本命长剑以来，这还是我的第一次铸剑期。
当然，铸剑期也有危险。
因为皇天之道修士以“众生念”铸剑，而自身的念也属于“众生念”的一种，是以一旦进入铸剑期，我就会暂时地失去感情。
喜悦、愤怒、悲伤、恐惧、憧憬、厌恶……这些都不会再有。
而源境修士需要以道心誓聚魂，偏偏道心誓又是依托于这些感情波动而存在的……
当然，毕竟铸剑期也不长，短则数月长则数年。这么点时间我靠意志力硬撑也行，不至于会死。
但问题是我在皇天剑门先辈留下的典籍里发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有至少一成的先辈在铸剑期时和自己伴侣闹了矛盾，那一成里又有一半在经历了铸剑期之后变得只能和自己的本命剑长相厮守。
……
至于其他九成？
其他九成本来就没有伴侣啊。
……
我纠结了片刻，察觉到本命剑上的裂纹更多了，吓得赶紧开始默背明王剑诀转移注意力。
不行。
好歹也要拖到千年庆典后。万一我真的惹岐南不高兴了，私下里还好解决——要是闹到千年庆典上被全源界围观，那可就全完了。
一个时辰半后，玄镜宗的镜聆道君如约而至。
她是一名人身而蛇尾的女修，常年身披一件前短后长的玄色长袍，身上还悬挂着许多透明晶体装饰，当她稍有动作，便会如同风铃一般叮叮当当撞击出悦耳的声响。
“镜聆道君。”
镜聆眯着眼睛笑起来，一见我就称赞不已：“嗯，峸鸿剑君，实况投影的布置非常顺利，多亏了皇天剑门的相助。对了，您要不要看看我们准备的宣传图？”
没等我做出回应，镜聆长老就炫耀似地把她珍藏多年的水晶球掏了出来，把十来张巨幅图画的投影展示了出来。
我下意识看去，一眼便注意到了最中央那张阳极和我道侣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模样笑得无比灿烂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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