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技惊众美_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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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技惊众美

  周全随着谢玄穿庭过院,经过那天谢玄练武的院子,到达另一个院落,王凝之、王徵之、王献之、谢道韫、谢雨卓都在,另外还有三个没见过的少女,个个都衣冠楚楚,长得如出水芙蓉,想必是谢玄的堂姐、表姐之流。

  院子的石桌上摆了不少精致点心,茶水美酒等,不少女仆揣着酒食出入,宛如一个小形的露天宴会。

  王凝之迎了上来:元归,这几日可好?想煞凝之了。

  周全拱手道:还好,想不到二哥也来了(王凝之比邱灵柔大了半岁,算是周全的二舅,所以称二哥)。

  王献之说:我们想向姐夫讨教书法,所以跟过来了,还有我家嫂子想看看你这个大名人。

  谢道韫微微一笑:前天我已见过了,只是有眼不识荆襄玉,不知这位就有你们说的周元归。

  各位真的是太抬举我了,其实我这一点粗浅才学,难登大雅之堂,更不配如此盛名,惭愧惭愧。

  谢雨卓微微冷笑,不知是真的谦逊,还是惺惺作态,你若不是有意卖弄,怎会满城风雨?既然已经把名声传出去了,就不要如此推脱。

  周全苦笑,他哪里想过出名了?不知这小美女是对那天他走神看了一眼有意见,还是生性就直率孤傲,一点都不客气就当面指责了看起来她对他的印象很不好。

  周全还没发火,王凝之兄弟几个脸色已经挂不住了,谢道韫忙说:妹子不可无礼,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况且他还是我们家的客人,怎可如此指责?周贤士,我家妹子年少性野,天真直率,你莫要见怪。

  不会不会,我怎会见怪呢?

  谢雨卓轻哼了一声,闭嘴微转过身,不往这边看,想不到她一副空灵剔透的模样,心性却孤傲得紧。周全来到这个时代后,历经患难,在五斗米教忍气吞声一年多,性格脾气已经有了很大改变,沉稳内敛了许多,能忍能容,自然不会与小女孩一般计较。

  王凝之很是不服:元归,你就动动笔,让大家开开眼界吧。

  还是算了,我这点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实在不敢怠笑方家。

  王家兄弟不依不饶,要叫周全写字。他们的书底也并不比周全差,并且家学渊博,家传书法已经是天下第一流的书法,实在不必舍近求远,眼巴巴追着周全。但正因为他们家的书法是第一流的书法,平时很难看到可以上眼的、特点新明的书法,一旦见着了周全的柳体之后,其堂堂正正的风格足可与王家书法媲美,就象武痴见到了绝世秘笈,那是非看个清楚不可的。王徵之与王献之就是十足的笔痴,而周全偏偏不让他们看清楚,不跟着他屁股跑才怪呢。

  谢道韫说:不如我们各斌诗一首,写在纸上,既可欣赏彼此的诗文,也可比较一下书法,岂不美哉?

  众人大多叫好,只有周全有些难堪,不愿参与,王凝之说:元归的书法我是见过了,正好见识一下诗文,所谓高人雅量,诗赋必不寻常。

  周全难里会写什么古体诗,又是推拖。魏晋时代是一个风气开放,喜欢自我彰显才华的时代,文人见面,都喜上几句,写上几笔,象周全这样深藏不露的极少,已经有些引起众人的不快,特别是那个谢雨卓,脸上明显有不屑和讥讽的表情。

  众人正在闹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仆急急闯了进来:大姑爷,你在这儿就好了,我们家夫人产难,胎儿横逆不出,产婆束手无策,求你画一道催产符十万火急!

  这个仆人是隔壁谢万家的,原来是谢万的夫人难产(古代叫产难),王羲之一家信仰五斗米教,王凝之也懂一些符术,听说他在这儿,谢万就遣仆人过来求符了。众人都静了下来,望向了王凝之,王凝之有些紧张,但立既喝道:速取朱砂、黄纸来。

  谢奕家在旁边待侯的仆人应声忙去取朱砂和黄纸,王凝之从袖中取出毛笔来,一撇眼看到周全,不由大喜:我险些忘了,放着闽南治的大祭酒,天降神人在此,哪里还用得着我出丑?元归,这事你可不能推拖,人命关天,我画的符不一定有效,这次非你不可了!

  这事周全可真的不能推辞,现在住在谢家,还要谢家帮忙举行婚礼,欠人家老大一个人情,画符救人更是学符法的宗旨,于是爽快地接过狼毫。

  很快仆人就拿来了朱砂和黄纸,众人七手八脚把桌上的食物移开,空出一块地方来。周全叫,再去取半碗清水来,不能沾了荤腥。

  仆人忙又去取水过来。周全整衣肃容,裁下一小张黄裱纸,醮了朱砂,在桌前足踏星斗方位,走起禹步,三步九迹,存想面谒神灵,然后左手持碗在口边,念咒曰:一化九龙水,二化王母催生水,三化观音瓶内水,四化西天陀水念的同时,右手在黄纸正中间写了一个繁体的车字,然后在周边写马字,大大小小都有,将整张符纸写满,写完之后,运功将符纸烧化在碗中。

  将此水令产妇喝下既可。

  那女仆如获至宝,双手端着碗飞快走了。

  刚才周全集中精神写字,并没有特意使用哪一种书法,而是他的自然笔法,但集中了他的精气神之后,也是气势浑厚,入木三分,众人虽然没有称赞,却也没人敢说他的字难看。

  谢雨卓见周全画的不是奇怪的符文,全是汉字,不由露出怀疑之色:写几个字也叫符法?

  周全道:符法种类繁多,有一种称为字符,就是由单纯的汉字组成。汉字由来已久,据说乃是上古神人仓颉所造,每个字都具有神力,传到今日,虽然大部份字已经面目全非,却还有少数字体保留了神力

  王凝之如获至宝,原来还有这种符法,元归必要教我!不知有何讲究?

  此符正中写车字,四周遍写马字,大小不拘,但字体须书写端正,画符之时必须同时念咒,然后烧灰和水饮之。马字数量如果是单数,所生必男,马字成双,所生必女。写时不能有意写单或写双,要正好写满,无法再多写一字,也不能有空漏。

  苦也,又是要边念咒边写字,我就是无法分心二用,所以很多符法都画不出来。你这符法要念咒、走步、写字同时进行,只怕我又是学不会了。唉,一心三用已经是天才了,谁还能再分心去数写了几个马字啊。

  二哥若是不能同时进行,步法略去也可,但效果可能会打折扣了。

  王献之问:刚才是十一个马字,那么生出来的是男婴了?

  应该是吧,传我符法的人是这样说的。

  谢道韫等人有些不信,叫另一个女仆过去打听一下,看符法是否有效,生的是不是男孩。王凝之又问步法、咒语的特点和诀窃,周全毫不保留,一一加以详解。

  不一会儿,前去打听的女仆一脸兴奋地急走回来:生了生了,是个白白胖胖的少爷!他们家老爷叫我先向**师表示谢意,稍后他会亲自过来道谢。

  众人啧啧称奇,对周全充满敬意,王凝之学了一道新符法,更是欣喜莫名。谢雨卓略有些羞愧,但一转眼,又冷冷地说:只是凑巧生了男婴吧,我虽听说过以符法催生,却不曾听说过可以判出男女。

  周全笑道:谢二小姐果然有见识,十月怀胎,胎儿早已成形,阴阳已判,怎会因一道符法而改变?确实是个巧合。

  谢雨卓愣了一下,接着脸通红起来,她一再打压周全,谁知周全一点都不生气,还赞她说得有道理。这种胸怀肚量令她有点惭愧,也令她对眼前的怪男人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胎儿是男是女,早在胎儿受精之后就已经定了,这个道理对现代人来说很容易理解,但在古代却没几人会这样想,大部份人都以为是出生时决定的,而敢质疑符法权威性的人更少。所以周全是真心称赞这个看他不顺眼,却敢于质疑,勇于思考的美少女。

  至于为什么胎儿的性别会与字数单双对上号,这个周全也无法解释了,也许冥冥之中有某种力量在影响和联系着,是男的自然就合了单数,是女的就是双数,要是任何原理都能解释,符法也就不成为符法了,后代人也不必学科学了。

  符法是不是都有效,生男生女的理论究竟能不能成立,还有待以后多次测试才能知道,实践出真知嘛。

  周全说:我还有些事情要静心想一想,先告辞了。

  众人纷纷挽留,但周全心里还在记挂着刚想到的以剑来画符的事,实在没心思泡在这里,也怕众人会逼他写字作诗,坚持要走,团团一揖,丢下众人走了。

  谢雨卓望着他走出去的背景,心中极是紊乱,暗恨自己为什么总是忍不住想打压他,难道真是因为他无礼地看了自己一眼吗?可是除了他外,几乎所有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人都是那种表情啊,为何只是与他计较呢?

  回到自己住处后,周全关了院门,脱去长衫,以竹剑再一一试演其它符法,画了几道符并没看到奇迹,再试刚才那道金箭飞刀符,还是没动静。

  难道刚才只是一个巧合,并不是自己造成的效果?不可能,当时周围都被有风,画过符文后就产生了一阵疾风,被罡风折断的树枝还在,谢玄也亲眼见到了,决对不是巧合。

  他一遍遍地画金箭飞刀符,仔细回想当时的手法,心情状态,运气路线。但当时他完全是一种无意识状态,现在想起来全是一片模糊,试了十几遍,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刚刚想到的新法门就要胎死腹中?不,这件事他一定要弄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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