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碎裂_六零年代女技术员[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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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碎裂

  段沁香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猛然被人这样下脸,心里有些不舒服,冷着脸道“这是我和老樊的事,你们小辈没必要掺和。”

  沈爱立冷笑道“请问你是谁家的长辈谁家的长辈像你这样不要脸你扪心自问下,这一路走来,你不觉得亏心吗午夜梦回的时候,你不会害怕吗”要不是顾忌铎匀的情绪已然失控,爱立都想动手。

  见她这样愤怒,段沁香不由打量了一眼这个姑娘,这是她们第二次见面,她的年纪,大概和自己初到樊家的时候差不多,穿着白色的棉布衬衫和黑色的裤子,脚上是一双黑色皮鞋。

  看起来朴素、干净,许是因为愤怒,两颊都像染了一点酡红,越发衬得气色好,她想,如果古新玉看见,大概会喜欢这样的儿媳妇。

  一开始,古新玉也是喜欢她的,想到当年那个英姿飒爽、古道热肠的姐姐,段沁香勉力镇定地道“当年的事情,你们也不清楚”

  她一开口,沈爱立就听不下去,“是,我们不清楚,你们段家姐弟心里也不清楚吗你为什么能够到樊家,难道不是因为我婆婆的一片好心吗不是段屿白求到我婆婆跟前,说你被退婚,在老家被人说长道短,请我婆婆帮帮忙吗别人不清楚这一段往事,你们姐弟俩心里不清楚吗”

  爱立说到这里,有些厌恶地道“真的,但凡你们姐弟俩有一点心,都不应该再出现在铎匀和多美姐姐面前。这真得是做了婊`子,还想着立牌坊。”爱立本来不想用这样侮辱人的词汇,但是这一刻,不爆粗口,她心里的郁气,都没法出来。

  “婊`子”这个词汇,确然刺激到了段沁香,微微抬了头,淡道“是我犯的错,但和屿白没有关系,他一直都为此愧疚。”她自己做的事,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她唯二觉得对不起的人是古新玉和弟弟。

  弟弟最初能从一班小兵里脱颖而出,与古新玉的帮扶有很大的关系,弟弟也将古新玉当做姐姐,古新玉去世以后,他一直试图缓和和樊多美姐弟俩的关系。

  这些年,弟弟的愧疚、痛苦,段沁香都看在眼里。眼下见他被樊铎匀打得都出血了,都没有还手的意思,不由有些心疼,忍不住为弟弟开解了两句。

  但是这话听在沈爱立耳朵里,只觉得好笑,“有什么区别,难道他忏悔了、愧疚了,就能抹消他是帮凶的既成事实吗还是说,他没有跟着你享受出卖良心的福利”

  关于这一点,段沁香确实没有办法否认,屿白从班长到排长、连长、营长,再到团长,不说老樊有没有在里头出力,就是光看在老樊的面上,屿白得到的机会都会比别人多些。

  爱立见她不说话,就知道他们姐弟俩,心里也是有数的。顿了一下,又提醒段沁香道“对了,你和樊师长都离婚了,自此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要再来恶心人了。你们和樊铎匀、樊多美从来都不是一家人,如果硬要扯上一点关系的话,也只能说是仇人,守好你们得到的前程和财产,良心能够卖一次,却很少再能卖第二次的,毕竟你们还有没有这个东西,都难说不是”

  沈爱立说的很是直白,就差指着段沁香和段屿白的鼻子骂“不要脸的小人”

  饶是段沁香脸皮再厚,此时被沈爱立这样当众嘲讽,也觉得有些难堪。先前多美和她母亲都是能动手不会动嘴的性格,而樊家以外的人,最多是在她背后说几句闲话,从来没有人这样当着她的面,指责、辱骂她不要脸。

  段沁香尚能撑得住,一旁的段屿白,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么些年,他虽然知道自己姐姐做得不对,但是总想着,姐姐也有自己的苦衷和无奈,事情已经发生,不可能说让一切倒回到从前。

  他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弥补铎匀和多美。

  但是今天,沈爱立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既然当初选择为了钱和权势而让良心蒙尘,就不要再奢求灵魂的安宁。

  这个认知,让段屿白瞬时羞愧得面红耳赤,只觉得身上的最后一块遮羞布都被人扯了下来,顾不得手上还沾着血渍,就要伸手来拉姐姐,低声道“姐,我们走吧”

  段沁香见他捂着鼻子的那只手,指缝间还渗着血,立时顾不得自己的脸面,有些担忧地道“屿白,我们去看下医生吧,他下手重着呢”

  段屿白抬头看了眼樊铎匀,红着眼睛,道了一声“对不起”想要再说点什么,望着他冷然的脸,到嘴边的话又都吞了回去,跟着姐姐走了。

  爱立看着俩人的背影,轻轻拍了拍铎匀的背道“铎匀,先不管他们,他们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樊原死了,这俩人以后也没了靠山,但是已经变大的胃口和骄纵惯了的行事作风,可不会随着樊原的去世,而重新变回原来的模样。

  樊铎匀并不关心段沁香的结局,他仍旧在樊原的骤然离世中,有些缓不过来神,刚刚之所以对段屿白动手,完全是因为这人撞在了他的枪口上。

  此时有些无意识地和爱立道“他这么急着死,是不想连累我和姐姐。”

  爱立知道他说的是樊原,樊原选择走上这条路,虽然是不想坠了自己和樊家的名声,但是他走得这样急、这样匆促,却完全是因为想保护铎匀姐弟俩。

  他最后的一点维护之情,让樊铎匀难以承受。

  爱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她知道铎匀现在需要倾诉以缓解情绪。

  就听铎匀又道“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他可能在等我喊一声爷爷,也可能希望我说一句原谅的话,但是爱立,你知道吗这是不可能的,奶奶去世的时候,我们祖孙之间,就已经注定,只会是这个结局。”

  爱立轻声道“我知道,铎匀,你没有做错,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不是说他后悔了,就可以一笔勾销的,他造成的伤害,永远无法弥补。”特别是,爱立感觉樊原也没有多少悔恨的意思,段沁香直到现在,都蹦跶得欢,这么些年是谁给了她这样的底气

  是樊原啊

  好半晌,樊铎匀才和爱立道“爱立,我们回去吧”

  爱立问他道“要去樊师长家看一看吗”

  樊铎匀摇头,“不用了,从我爸妈带我和姐姐离开,那个房子就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即使是他去世,也改变不了什么。”

  爱立点点头,“那我陪你走一会吧傍晚天气也不是很热。”

  樊铎匀没有拒绝,俩个人一路从军区医院,慢慢地往回走,晚风吹在人身上,好像和十几年前的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物换星移,风没有变,人却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樊铎匀缓声和爱立道“其实我奶奶是一个很温婉的人,幼时跟着长辈学了点诗书,等到大一点,家里长辈给她和樊家长子定了亲,后来老樊去参加革命,把家里的一点积蓄都补贴在里面,以至于我爸爸连学费都没有,我奶奶就去申城的纺织厂做工,1927年,国党发动针对我党的恐怖风暴,我奶奶把孩子交给老乡,掩护老樊离开了申城。”

  爱立问道“那奶奶当时没受到什么影响吧”

  樊铎匀微微低头道“我奶奶怀过三次身孕,只生下来俩个孩子,而生下来的俩个中,也只有我爸爸顺利长大,另一个孩子在她掩护老樊出城的时候,突发高热夭折了。她都来不及哭两声,就得又为柴米发愁,一直到1948年以后,我奶奶的日子才好过一点,但是早年间东奔西窜的,又接连没了俩个孩子,忧思过重,很快身体就显出颓势来。我妈妈本是好意,想找个人来照顾她。”

  樊铎匀说到这里,忽然哽咽住,奶奶过世以后,妈妈非常自责,总觉得是自己识人不清,害得奶奶郁郁而终。

  等缓了情绪,才轻声道“爱立,即使重来一次,那天我也不会开口喊他一声爷爷,也不会说没关系。”

  爱立握着他手,坚定地和他道“铎匀,你没有做错,怎么可能没有关系樊师长可能对得起党,对得起段沁香,但他绝对对不起奶奶。是他犯错在先,这个因果是他自己种下的,你不要多想,你没有做错。”

  知道了奶奶当年的不容易,爱立越发觉得樊原和段沁香的无耻来,让一个生命垂危的女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无法得到心灵的安宁。

  她想,铎匀的奶奶缠绵于病榻的时候,肯定后悔当初为了这样的一个人,而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幼子。

  俩人走了一个多小时,眼看着夜幕渐渐来临,为了不让樊多美起疑心,爱立拉着铎匀乘公交车回到了大院。

  进门的时候,秦大姐正在上菜,看到他们俩回来,立即笑道“刚刚我还问多美,要不要给你们留点饭菜出来,这还真是赶早不如赶巧。”

  吴维珍也隐晦地问道“爱立,下午都还顺利吗见到人了吧”

  爱立点头,“还好,珍姨。”

  “坐下来吃饭吧,今天我陪多美在外头散步,看到了一点马齿苋,多美说她小时候爱吃这个,我就摘了点回来给你们尝尝。”

  爱立忙道“珍姨,大姐不能吃这个,这个性寒。”

  吴维珍笑道“小秦和我说了,咱们尝尝,多美看看就好。”

  爱立这才放下心来,和樊铎匀去洗了手。

  等坐下来的时候,樊多美忽然扯了一下铎匀的袖子,指着衣袖上沾的一点血迹,问道“这是什么啊怎么像血”

  话一出口,再看小夫妻俩的神色也有些不对,像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一样。

  樊多美心里一凛,笑问道“铎匀,你不是陪爱立去纺织科学研究院见朋友了吗怎么像是和谁打了一架一样”

  爱立一慌,正准备说是鸡血,就见姐姐放了碗筷,平声静气地道“说吧,是不是老樊遭了报应了”

  樊铎匀点头,“是。”

  樊多美又问道“人走了你这是老樊的血,还是和姓段的打架了。”

  “段屿白。”

  樊多美点点头,又端起碗来,和他们道“先吃饭吧,等吃完饭,一起帮我个忙,我还有一些东西在樊家,本来想着这两天去取的,现在却是一点不能等了,去迟了一步,怕是得给人占了。”

  吴维珍见她情绪平稳,微微松了一口气道“中午没敢和你说,怕你着急。一会儿我也陪你去一趟,咱们一次性把东西搬走。”

  樊多美摇头道“妈,不用,我们四个过去就成,一会儿就回来了,东西也不多。”她这次要做的事,只能她和铎匀出手,可不好让旁人掺杂其中。

  “好,好,你看着安排,你不急就行。”

  这边,段屿白看完医生以后,就准备和姐姐分开,说要回部队。

  段沁香喊住了他,软声问道“屿白,你是不是也怪姐姐”

  段屿白回过头来,直视着她的眼睛,“姐,你为什么执意要和樊师长离婚,他并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我们已经错了一次,为什么还要错第二次”

  段沁香面无表情地道“屿白,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我只是不想让他连累到我们,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日子。至于什么对和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我无故被退婚的时候,我又做错了什么,我不无辜吗村里那些人不还是落井下石,说我是克夫克父的命格,她们几句话,就要将我一辈子毁了。”

  虽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很多年,段沁香仍旧记得自己离开村子时的心情,“屿白,从那时候我就知道,对和错,并没有多大的区别,自己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当有一天她察觉到樊原的眼睛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瞬以后,她就开始有意靠近樊原。

  终于在一个雨夜,家里只有老夫人和他们二人的时候,她装做害怕冲到了樊原怀里。

  她本来想着慢慢收线的,等老夫人去世以后再说。但是很不巧,那天晚上老夫人精神稍微好了些,竟然自己起床来书房喊樊原,撞到了他们抱在一起的一幕。

  自此老夫人的病情每况愈下,很快就离世。

  老夫人一走,整个樊家就分崩离析了,古新玉和樊卫国坚决地带着俩个孩子搬走,并扬言和樊原断绝父子关系。

  她并不关心樊原和樊卫国的关系,她知道,自己真正的机遇来了。不到半年,她就和樊原领了结婚证,正式成为他名义上的爱人。

  也成为樊家的女主人。

  段沁香从来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直到现在,在和樊原的事情上,她也只是懊恼离婚的事有些欠考虑,她应该再等等看的,如果知道老樊存了死志,她怎么也不会和他离婚。

  此时和弟弟道“你帮我找俩个人,先把东西从樊家搬到老樊分我的那套房子里,免得夜长梦多,樊多美的性格,要是发起疯来,我可讨不到好。”

  说着,就自顾自地和弟弟约起了时间,“今天晚上行不行再迟也要在明天早上。”

  不料,段屿白冷硬地道“姐,我接受不了,我不会再插手你的事,你自己多保重。”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段沁香皱了一下眉,并没有放在心上,想着等自己把事情处理好以后,再去哄一哄弟弟。

  现在头疼的,是找谁帮忙搬家

  除了弟弟,别的人她总担心会浑水摸鱼,把家里的什么东西给牵走了。再者,都说财不露白,让有心人窥见她得的东西,怕是会起不该有的心思。

  而此时,林家已经吃完了饭,林以恒、樊铎匀和爱立都跟着多美出门,到樊原生前的住处去。

  俩个大院离得并不是很远,不过二十分钟的脚程,就到了樊家,里面还亮着灯火。有人在布置灵堂,樊多美和小刘道“刘同志,先停一下,我还有点事要在这办。”

  小刘忙问她,“樊同志,需不需要我帮忙”

  樊多美摇头道“不行,这事你帮不了,是我们的家务事,”然后转身和爱立三人道“全部砸,铎匀和以恒砸大件,爱立挑小件的瓶瓶罐罐砸,一件都不准留。”

  樊铎匀提醒她道“这里有些东西是要捐给部队的。”

  小刘忙道“我知道是哪些,我已经划分出来了。”

  多美点头,“那麻烦刘同志帮忙引导一下,哪些不能砸。”又补充道“你不要动手,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要是动手,被赖上就麻烦了。”

  林以恒还想劝一下妻子,樊铎匀拦住了姐夫道“听我姐的,这确实是家务事,砸的是我们家里的东西。”

  林以恒也不敢多劝,怕妻子这一顿气不出,后来心里憋得动了胎气,就得不偿失了,嘱咐她道“那你挑个地方先坐着,我们三个来就行。”

  樊多美点头,“我知道,我去二楼坐一会儿。”

  段沁香到家的时候,就听到里头传来乒乒乓乓和瓷器摔碎的声音,心里猛然一跳,立刻猛拍院子门,见出来开门的是小刘,皱眉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搬东西,把东西不小心摔了啊”

  “段同志,是樊多美同志和樊铎匀同志回来了,正在里面处理一些东西。”

  段沁香立即感到不妙,三两步就跑了进来,等看到从客厅到楼梯的一片狼藉,心里顿时一片死灰。,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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