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言书院(四)
夜渐深，柳云瑶抱着被褥去敲王柏的门，王柏慌张开门出来，他把柳云瑶推挪开。“我屋里好多人，你来这干嘛？”王柏继续推柳云瑶走。柳云瑶道:“王柏，说好了我到这里吃香喝辣的，还能睡大房子！没有这些也就算了，我假装当你的小厮也就算了。可我来到这里就只能吃稀粥，跟七八十个小厮睡地席上，我连角落都挤不进去。我多可怜呀！”王柏把柳云瑶推挪到走廊，半撒娇道:“这几天书院来了几百人，哪有多余的客房，我也是跟几个同窗师兄弟一起住，你就跟其他人挤两天嘛。”柳云瑶一阵恶寒，抱着被褥赖着不走，重重哼了一声，瘪嘴不满道:“我挤不进去，难道要我睡走廊？”“要不你装是我的侍奴，跟屋里的几个侍奴打地席睡外间。”王柏道。打地席也好过睡走廊被蚊子咬吧柳云瑶正要说好，有几人走过来。其中有一个是司马飒，只见他看着柳云瑶，问她:“这位小兄弟可是叫柳云？”我擦，怎么又是司马飒我可不想在他面前掉马甲……“公子你记错了，我姓王，名八柳云。”“司马兄，你怎么知道柳云叫柳云的，难道你也知道方才我在陶冶那里大展身手的事？要不要我给你念念那首诗”王柏兴奋的声音压过柳云瑶的声音乐隐约回响廊间。柳云瑶:“……”猪队友。“不必了，那首诗早就被各才子抄写传送全院，人人皆知。王柏你带来的这位小兄弟还是真了不得，处处有惊喜。仔细一瞧，王柏你带的人倒有几分像我未婚妻的兄长？”司马飒那双温顺纯良的眼眸含着细碎狡猾的笑意，引诱王柏说下去。“瞧司马兄你说的，我只是慧眼识珠罢了，嘻嘻，就是有那么一点了不起。”夸柳云就是夸他王柏嘛，王柏得意洋洋道:“司马兄你还真别说，一说我也觉得柳云有几分像那个柳小姐，正巧柳云也有个妹妹，就比柳云多一个字，叫什么柳云……”旁人听了这话，侧目探视柳云瑶，柳云瑶脸上僵硬住，偷偷伸手去扯王柏衣角。“瑶吗？”司马飒含笑补了一句。“对对，就是瑶，叫柳云瑶。正巧柳云的妹妹也订了亲，好像对方是正夫来着……”王柏呵呵直笑，又问司马飒怎么知道的。一旁的洛茗兰抬眸去看了柳云瑶一眼，怪异道:“还真是巧……”柳云瑶朝洛茗兰露齿一笑，就是这么巧！司马飒避开王柏的问题，又问:“方才我听闻这位小兄弟要找地方睡觉？”“对，司马兄你那住房大，你就收留柳云睡两天，让他睡地板就行！”王柏把柳云瑶推到司马飒面前，示意柳云瑶说两句好听的。柳云瑶吱唔几声，啥也没说出来。倒听见了司马飒应了一声好。“司马你明日要辩道，这样怕是会扰你伤神，我那西厢房还有床榻，要不让柳云来我这吧，正巧我也想跟他探讨诗词。”洛茗兰插了一句。柳云瑶连忙晃头，道:“不不不，你我男女有别，怎么能共处一室？”这么看这洛茗兰都不对劲。“我一个女儿家都不介意，你还是个小孩，你介意什么，难不成我会吃了你不成？”洛茗兰轻笑，恰似牡丹。吃了她？哎呀，不会是应了潘翠花说的那句京城贵女很能玩吧！难道洛小姐看上了她白嫩的脸蛋，傲人的身姿，魔鬼的笑声万一洛小姐今晚霸王硬上弓，猛地发现她没有小黄瓜，邪魅一笑，掏出真黄瓜要跟她哼哼唧唧。这个可怎么办呀！不行，她要捍卫自己的节操。柳云瑶古怪地看着洛茗兰，脑洞大开，越想越不堪。她再看看司马飒，一表人才，正人君子。她果断选择司马飒，拒绝洛茗兰，道:“不行，洛小姐我不能对不住你，我这人就喜好美女，梦里也是美女，我怕我半夜起来对你动手动脚，这就不太好了吧？”洛茗兰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大抵觉得柳云瑶言语不正经。最后，柳云瑶还是跟司马飒到了他的雅室。许是因为司马飒是院长的亲传弟子，所以司马飒独居清静闲雅的室屋。这室里分成里外两进，中间流苏垂地，半掩着里间一张木床，素白色的锦被。司马飒到屏风后换衣，吩咐了书画几句，站在一旁的侍奴书画抱走柳云瑶的被褥，柳云瑶悄悄拉住书画，轻声问:“小哥哥，我是不是跟你一起睡呀？”“也不知道你哪捡来的福气，竟能跟公子睡同一被席。”书画朝里间努嘴巴，抱着被褥出了门。一起睡万一不小心做了羞羞的事可怎么办！想想就兴奋。柳云瑶瞧着左右没人，兴奋地掀起流苏，进去探看，一头扑倒在床上，连翻带滚，趴在床上深深闻司马飒平时睡用的枕头，居然有一股清香悠然的味道。待柳云瑶玩过瘾后，一抬头，司马飒含笑捧着书在床边看，肩部轻微地颤抖。柳云瑶轻咳一声，脸微红，绝口不提她方才滚床的事，她试探道:“司马公子，我真的跟你睡？”司马飒嗯了一声，柳云瑶立马高兴起来，脱去外衣，掀起锦被，示意性拍打被子，献媚道:“公子，快来睡觉吧！”司马飒顿了顿，他那双黑亮眸子闪着笑意静静地看着柳云瑶。那种笑意难辨真假，仿佛人的尔虞我诈都被他所洞察熟知，他是看客。他在等柳云瑶说什么。柳云瑶心里莫名地发虚，朝司马飒一笑，道:“按辈分来说，你该叫我一声大舅子。”“其实吧，我妹妹告诉我你作的那首诗，她还说你很有才华，你是在介意我在陶冶那里念你的诗吗？”“不过是几句诗句罢了，不足挂齿。我倒好奇柳小姐怎么有了个哥哥”司马飒示意柳云瑶继续说下去。柳云瑶咽了一下唾沫，给司马飒瞎讲了两个时辰的豪门世家不得不说的秘密。讲久了，柳云瑶倒入戏了，两眼泪汪汪。不管司马飒有没有信她是她娘在外生的私生子，反正她是信了自己凄凉悲鸣的身世。司马飒未听闻柳云瑶有个哥哥，如今冒出来个哥哥，惹他好奇罢了。柳云话中的真假，他不追究，早晚会知道真假。司马飒有礼地给柳云瑶递绣帕抹眼泪，好声安慰柳云瑶，越发觉得眼前这人像刚出生的小奶猫，一哭便往人心窝挠爪。柳云瑶乘机装睡觉混了过去。司马飒看了她一会，什么也没说，反而真心笑了一下，熄了灯。第二日，来书院的才子佳人皆去了院中堂辩道，连王柏也要去凑热闹，柳云瑶不懂得这些读书人思想上碰撞出的火花，找了个机会溜了出来。柳云瑶走路时不小心跟一个女子擦肩，那女子以为柳云瑶衣着普通，不知尊卑，撞了她，她转身扬掌去扇打柳云瑶，柳云瑶抓住对方的手。“贱奴，快放开我！”箐华郡主怒道。柳云瑶放开她，箐华郡主踉跄几步，摔倒在地。身旁的两个侍奴赶紧扶起箐华郡主。“小妹妹，我可没有推你，这可是你自己摔的。”柳云瑶道。“大胆贱人，你知道本郡主是谁不你也敢对我无礼！明茗，明流，去把他按住！往死里打！”箐华郡主恼羞成怒。柳云瑶从小就跟人打架长大，这两个侍奴又是体弱之人，哪能抓到柳云瑶柳云瑶东躲西推，玩了一会，跑到箐华郡主面前，将箐华郡主反手压肩靠在柱子上，箐华郡主对柳云瑶絮叨不绝地骂。柳云瑶痞痞一笑，一只手去摸箐华郡主的小脸，一手用力揪着箐华郡主的手臂，箐华郡主一疼，谩骂声小了些。“小妹妹，人长得挺漂亮的，小脸蛋挺滑的，就是性子不好！”柳云瑶笑着说。箐华郡主自小被人千宠万爱长大，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她狼狈道:“贱奴快放开我，本郡主要将你乱棍打死！”两侍奴怕柳云瑶伤到自家郡主，不敢肆意妄为。“哎，我可不是什么贱奴，不是你随随便便打死再还主人家一个家奴就行的了。你要是害死一个平民，任你是皇亲国戚也要按法规处理。”柳云瑶还有正事要办，不跟这女子一般见识，她拍拍箐华郡主的小脸蛋，往前一推，将箐华郡主推到在地。柳云瑶自己大摇大摆地走了。两侍奴扶箐华郡主起来，箐华郡主不分青红皂白，将离她最近的明茗重踹一脚，又打了明流一巴掌。两人颤抖跪地求饶。“明茗，给我去查查这个人是谁。”箐华郡主恶毒地看着柳云瑶的背影。她不会放过这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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