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62】_偏执暴君的小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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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62】

  过几日,云绾身上来了癸水,腹痛腰酸,整个人都病恹恹。

  皇帝见她这副可怜模样,下了早朝,便命人将她抬到紫宸宫暖阁歇息。

  批折子间隙,他偶尔起身去暖阁看她两眼,或给她揉揉肚子,或抱着亲一亲哄两句,比她一人在关雎宫叫他挂念得好。

  他自个儿浑然不觉这有何不妥,李宝德却是看得目瞪口呆,惊叹不已。

  从前他觉得陛下是贪图新鲜,才会去碰他父皇的女人。可现在这个走向,怎么觉得陛下好像那情窦初开的毛小子,一门心思就栽进太后,啊不,现在该叫云贵妃的温柔乡里了?

  先帝是个多情风流种,宸妃娘娘却是个专一偏执的痴情种,看这阵势,陛下不会是随了他生母的性子吧?

  “傻站着作甚?”

  刻意压低的清冽嗓音陡然响起,李宝德打了个激灵,抬头一看,皇帝已从暖阁出来。

  “陛下?”

  “她睡下了。”司马濯道:“到前头去,别搅扰她。”

  “是。”李宝德应声,忙回到前头书房,继续伺候皇帝批折子。

  午后时光悠悠,不知不觉溜走。

  暖阁之内,云绾从梦中醒来,盯着那绣着龙纹与云纹的明黄色幔帐,思绪一阵恍惚。

  等意识到睡前司马濯喂她吃了药,又替她揉了肚子,一颗心不由往下坠了坠。

  此番进宫,他给予她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他若是贪恋她这具身体,待她癸水走了,他召幸她便是。

  可他又是给她喂药又是给她揉腹,种种行为远超过肉.欲的范围,他完全不必做这些,可他却做了。

  那种古怪的情绪又涌上心头,云绾抬手按住自己胡乱跳动的心脏,只觉莫名的沉重。

  半晌,她掀帘坐起:“来人。”

  守在屏风后的玉簪正抱着胳膊打瞌睡,听到这声唤,忙不迭揉了眼睛,脆生生应道:“来了来了,主子您醒了?”

  待快步绕过屏风,见云绾要下地,她紧张道:“主子,陛下交代您多躺着歇息。”

  “无妨,喝了药又睡了一觉,现在腹中不觉得痛了。”云绾侧眸看了眼阖上的窗户,轻声吩咐:“正是不冷不热的好时节,关着窗作甚?打开透透风吧。”

  “是怕窗外有声响,扰您歇息。”玉簪答了句,移步去开窗。

  两扇长形雕花窗棂一打开,轻柔清风送来淡淡的栀子花香,窗外红霞如绮,将整片天穹都染成绯红浓紫,美不胜收。

  云绾盯着那一窗美景,只觉心头郁卒之感也消散不少。

  “现在什么时辰?”

  “回主子,快到酉时了。”玉簪递了杯温水上前。

  云绾接过慢慢喝了半盏,喃声道:“这一觉竟睡得这么长。”

  “您喝的那碗汤药里有安神的药材,故而睡得沉一些。”玉簪歪着头,笑眸弯弯打量着云绾:“别说,睡一觉醒来您气色都好了不少。”

  云绾扯了扯嘴角:“睡得太久,我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

  将杯中剩下半盏温水喝掉,大抵连着多日未出门,现下看见窗外晚霞绚丽,也想出去走走,便吩咐玉簪:“帮我梳下发,我去阙楼转转。”

  见她愿意出门,玉簪自是喜出望外:“好,奴婢这就替您梳发。”

  因着云绾出门都戴帷帽,便只叫玉簪挽了个简单随意的发髻,以一根玉钗固定。

  梳好之后,玉簪屈膝道:“主子您稍等,奴婢去请陛下来。”

  云绾戴着帷帽的动作一顿,默了片刻,道:“不必,我与你一同去。”

  将帷帽戴好,主仆俩离了暖阁,往前头走去。

  待走近前殿,隐约听得对话声,云绾脚步稍缓,站在盘龙红漆圆柱后往前听了一会儿。

  好似是有官员在奏答。

  她慢慢转过身,轻声与玉簪道:“回吧,他正忙着。”

  玉簪会意,低头正准备折返,不料自家主子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主子?”

  云绾扭头看她一眼,浅浅笑道:“大惊小怪作甚,难不成偌大一个紫宸宫只有一个门?前头走不通,咱们往偏门去阙楼也是一样的。”

  “那您不等陛下一起?”

  “我就去阙楼走一走,看看夕霞。”云绾自顾自朝着殿后连同的小门走去,语气淡淡:“再说了,等他忙完,日头怕是也落山了,还有何景色可瞧?”

  玉簪听着也是这么个理,忙跟上前去。

  皇宫之中最为恢弘高大的阙楼莫过于含元殿两侧的翔鸾阁和栖凤阁,此刻,红紫色的霞光笼罩着金碧辉煌的皇宫,于高处依栏俯瞰,身后是风光无限的太液池,身前是恢弘雄伟的宫墙和高大宫门。

  云绾走过层层阶梯,站在高处眺望,心胸都生出一种自由开阔之感。

  身后的玉簪爬楼爬的有些喘,见着自家主子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不由咂舌:“看来孟太医的药方子真管用,主子您上楼都不觉得累了。”

  “大概睡饱了,气力也足。”云绾说着,仰面朝着风吹来的方向。

  帷帽轻纱被风吹向两旁,哗啦啦作响。她轻轻闭着眼睛,感受着柔软而不寒冷的春风,此刻世俗的烦恼好像都被抛到脑后,只剩下作为人,与自然最直接最亲密的接触。

  这种感觉可真好,她感觉自己的心都长出翅膀,要往外飞去,飞向天边,飞出这巍峨耸立的宫墙……

  忽然,傍晚春风里吹来一阵缥缈幽咽的乐声。

  那乐声悠扬而寂寥,在静谧高处听来,愈发叫人心生凄凉,不由潸然泪下。

  何人会在宫里吹这样悲伤的曲调?

  云绾睁开眼,循声四处寻了遍。

  “主子,在那边!是那人在吹筚篥!”

  玉簪手脚快,走到阙搂另一角,弯腰往下看去,嘴里惊奇道:“咦,那人瞧着有些脸熟。”

  云绾朝玉簪走去,凭栏往下看去,便见阙楼对面的城墙上站着一人。

  绚烂夕阳连绵如火,隔着远远一段距离,那人的容貌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穿着一件宽宽大大的灰蓝色翻领长袍,一头小辫往后梳,还有一把十分明显的大胡子。

  这茂密的络腮胡子唤起了云绾一点记忆,她眨了眨眼,迟疑问着身侧的玉簪:“这人……是不是除夕遇见的那位回鹘王子?”

  “对对对!”玉簪拍了下额头:“难怪奴婢觉着他有些眼熟,又半天想不起来。看那身形和那把胡子,八成就是他了,对了,他叫什么来着,伊洛……伊洛啥?”

  “是伊洛钦。”云绾无奈轻笑。

  “嘿嘿,还是主子记性好,只听一次就能记住。”玉簪不好意思搔了搔脑袋,又道:“胡人的名字难记又绕口,奴婢这笨脑子可记不住。”

  云绾不语,视线重新落在那夕阳下吹奏筚篥的男人身上。

  他面朝西边,从她们这个角度去看,只看到个侧面,他宽大的袍袖被风灌得鼓起来,袍摆飞扬,一把胡子也在风里吹得乱糟糟。

  玉簪看着好笑:“这个王子也是个傻的,怎么站在风口上吹,便是背着风吹也好呀。”

  云绾没接话,只站在栏杆旁,静静听着这支哀伤悠扬的曲子。

  玉簪见她不语,也静了下来。

  主仆俩听着曲,望着天边的晚霞一点点暗下,执勤卫兵也开始敲打着鼓楼上的大鼓,宫门关闭的时辰快到了。

  一声声鼓声在偌大宫禁内响起,筚篥吹奏的声音渐渐落下。

  玉簪再次回过神,脸上都不禁沾了薄泪,抬袖抹了把脸,闷闷嘀咕道:“这王子是遇上什么难事了么,怎的吹这么悲伤的曲儿,奴婢一颗心都听得酸溜溜的。”

  云绾朝那道苍蓝色身影看去,淡淡颔首:“的确是催人泪下。”

  那回鹘王子吹罢一曲,将筚篥收进袖里,转身正准备走,余光也注意到对面阙楼驻足的两人。

  他怔了怔,而后拱手,行了个汉礼。

  “主子,他看到我们了。”玉簪道。

  云绾嗯了声,稍顿,忽的道:“你问问他,方才吹奏的是何曲?我之前从未听过。”

  见主子愿意搭理这王子,玉簪心头惊奇,面上不显,乖乖照着吩咐,扬起嗓音朝对面喊道:“喂,你是回鹘王子吧?冒昧问一句,你方才吹的曲子叫什么名儿啊?”

  徐徐轻风送去问话声,伊洛钦听到后,先是怔了一怔,而后又是恭敬一拜,才喊答着:“在下正是回鹘汗国药罗葛氏的伊洛钦,方才吹奏的曲子是我家乡祭奠亡灵的小调,并没有名字。”

  祭奠亡灵?

  玉簪皱起了眉,嘟嘟囔囔:“果真是蛮夷,半点规矩不懂,皇宫是何等尊贵之地,他竟敢吹这样的曲子,也不怕拖出午门挨板子!”

  云绾两道漂亮黛眉也蹙起,实是这位伊洛钦王子此举的确犯了宫中忌讳。

  不等她开口,玉簪一见她皱眉,便心领神会地朝那王子喊道:“你好大胆子,不知道在宫中私自祭奠是违反宫规的么?”

  那伊洛钦明显怔住了,而后神情紧张的躬身拱手:“请这位……这位贵人恕罪,原谅我,我不常进宫,并不知这犯了宫规……我只是想着今日是太后薨逝一月的日子,心生感慨,便吹了这支曲子以表缅怀……还请贵人恕罪,外臣之后再不敢犯。”

  他的汉话一紧张就显得有些乱,再加上隔着一段距离,传入云绾耳中时,更是含糊。不过“太后薨逝”“缅怀”这几个词,她还是听清了。

  看着那弯腰告罪的高大身影,云绾心底既好笑又有些触动,没想到只一面之缘,这个胡人王子却还记得她,愿意为她吹一曲祭奠。

  “原来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云绾喃喃自语,帷帽轻纱遮掩下的莹白脸庞透着一丝看不透的怅惘。

  玉簪也没想到这个胡人竟是祭奠自家主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时,身旁的主子开了口:“你与他说,他这番好意,太后在天有灵,会感激他的。”

  玉簪点头应了声好,原话传达过去。

  伊洛钦听罢,松口气,又是朝她们这边深深一拜。

  正好一个小太监寻上他,大概是叫伊洛钦准备离宫,伊洛钦却与他嘀咕说了些什么,那小太监也朝阙楼这边看来。

  有帷帽遮挡,云绾并不慌张,何况彼此距离隔得这样远,想来那边的人也瞧不清她们的模样。

  不多时,伊洛钦朝着阙楼喊道:“请问贵人,您是云贵妃么?”

  云绾眉心微动,给玉簪递了个眼神。

  玉簪心领神会:“你问这作甚?”

  伊洛钦答:“外臣听闻云贵妃是太后娘娘的本家侄女,想来也是缘分,没想到今日竟能碰见您。想来您应当没见过太后娘娘吧?她是一位很善良很友好的人,您有一位很好的姑姑。”

  玉簪听得噗嗤一笑:“这王子可真有意思。”

  转脸去瞧自家主子,只见轻轻飘动的轻纱之下,那张娇美如玉的脸庞也透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主子,咱还要回他吗?”玉簪问。

  “时辰不早了,叫他快快离宫罢。”

  云绾这般说着,也收回目光,不再看那边。

  玉簪鹦鹉学舌地回了伊洛钦,忽的一怔,惊愕又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

  云绾奇怪:“怎么了?”

  玉簪压低声音:“主子,陛下…陛下来了。”

  乌眸划过一抹诧色,待回过头,看到那道从暮紫晚霞下疾步走来的颀长身影,她脸上的表情也逐渐转为死水般的平静。

  “你忙完了。”

  她淡淡说着,屈膝朝来人行了个礼。

  司马濯不语,只上下打量她一番,抬起手,一旁的李宝德立刻递上一条墨色绣金龙暗纹的披风。

  他拿着那件披风将云绾裹了个严实:“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跑出来?”

  “就随便走一走。”

  云绾轻声道,垂眸看着男人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细心替她系着披风的结,便又补充了一句:“本来是想与你说一声,你那会儿在忙,便没扰你正事。”

  司马濯深深看了她一会儿,而后牵住她的手,漫不经心朝对面城墙瞥去一眼。

  此刻城墙上早已不见伊洛钦和小太监的身影,只剩那一轮即将被鸱吻吞噬的橘红色落日。

  “方才那边是谁?”

  男人的语气听不出半分情绪,也听不出是在问谁。

  云绾看着他那张淡漠威严的英俊脸庞,嫣色红唇翕动两下,一时拿不准该如何答。

  她不语,司马濯稍稍偏头,锐利视线投向玉簪。

  玉簪立刻吓得小脸煞白,牙齿也打颤:“陛下,奴婢…奴婢……”

  云绾见状,眉心轻皱,仰脸看向面前高大的男人:“我身边的婢子都胆小,你别吓她。”

  风将轻纱朝两侧吹开,她那双清凌凌乌眸透着些许不满,语气尽量平和:“方才是回鹘王子,伊洛钦。”

  司马濯似是想了两息,才想起这么个人。

  沉吟片刻,他定定看向云绾:“你和他说话了?”

  “……随意聊了两句。”

  “你和他有什么好聊。”司马濯蹙眉,握着她的手掌也不禁捏紧。

  云绾感受到他加重的力气,以及周身那阵愈发强烈的冷戾气息,抿了抿唇,道:“是没什么好聊,所以只聊了两句。”

  “哪两句?”

  “………?”

  云绾眉心皱得更深,疑惑看他,当确定他是想叫她复述方才与伊洛钦的对话时,她只觉得离谱。

  见她不出声,司马濯看向玉簪:“方才你家娘娘与那王子说了些什么,你一五一十说来,胆敢漏一句,朕就把你从这阙楼丢下去。”

  玉簪登时双膝跪地,趴在地上连连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李宝德在旁看得急,忍不住提醒:“你快说吧。”

  玉簪虽吓得不轻,但还是紧咬牙根,抬头看向云绾。

  云绾触及玉簪询问的目光,再看身侧男人无比冷硬的眉眼,心底一阵发闷,最终还是朝玉簪点了下头。

  得了主子的许可,玉簪这才将对话复述一遍,末了,她重重磕了个头,神情诚恳:“陛下,真就这些了,奴婢不敢有半句虚言。”

  统共也不过说了几句,且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内容,就连寒暄都算不上,然而皇帝的脸色并无好转。

  云绾感受到那捏着自己的手越来越重,疑惑之际,便听身前传来他低沉的嗓音:“你还记得他的名?”

  云绾:“……?”

  她低下头,试图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嘴里嘀咕:“记得名字很奇怪么,我博闻强记不行?”

  “呵。”他嗤笑一声,手掌捏得更紧。

  云绾被捏得吃痛,凝眉看他。

  却见男人偏头看向城墙的方向,通红晚霞映入他黑涔涔的眼底,宛若染上一片血光,杀意凛冽。

  云绾被这杀意骇住,在意识到可能会发生什么,她连忙弯下腰,捂着腹部痛苦闷哼。

  这一声响迅速拉回司马濯的视线,他抬手扶着她,语气沉沉:“怎么了?”

  “肚子又疼了。”

  云绾顺势靠在他怀中,半抬起下巴,乌眸水光潋滟,虚弱又可怜:“我好疼……”

  司马濯见她这样,眉心突突直跳,不客气斥道:“现下知道疼了?明知道自己身体不舒服,还下地乱跑,疼死你也活该。”

  话音落下,他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见她试图挣扎,大掌狠拍了下她的臀,又冷冰冰瞪她一眼:“再乱动朕把你丢下去。”

  云绾闻言,心底冷嗤,有本事他就真丢,也给她一个了断。

  但这话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现下要打消他那莫名其妙的杀气,以免叫那无辜王子遭殃,她也只得装出柔弱顺从样子,将帷帽摘了递给玉簪,转身将脸深深埋在男人的胸膛里,小声道:“不乱动了,真的有些疼,你回去给我揉揉可行?”

  她这副乖巧小兔子的模样依偎在他胸口,软糯嗓音里也透着依赖,司马濯只觉得一颗心都灼烫起来,嗓音也不禁哑了些:“朕又不是你的奴才,还得听你吩咐?”

  “求你了……”

  云绾伸出一根手指,隔着薄薄的春衫,在他胸膛画了个圈:“待我身子好了,再还报你如何?”

  胸膛那轻柔的小动作直叫司马濯浑身血液都烧起来般,他低头咬了下她的耳尖,气息热到不像话:“都这副病猫模样,你还敢勾朕?”

  这充斥情.欲的话语与热息钻入云绾耳廓,叫她腰肢都软了,脸颊绯红躲开他的唇瓣,她如同鸵鸟般深埋进他怀里:“我说等我身子好了再……哎呀,你快回去罢。”

  这声娇嗔换来司马濯低笑两声,而后也不再多言,抱着她大步往外走。

  云绾这边感受到他那连带着胸膛都震动的笑声,那一颗吊起的心也缓缓地落回肚子里,这应当是哄好了吧?

  唉,难怪老话常说伴君如伴虎,何况自己还摊上这么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疯子。

  她不过与那回鹘王子隔着这般远的距离应答两句,他就莫名其妙对人产生杀意,这份独占欲未免太过强烈,强烈到叫人害怕,觉着窒息。

  “叹什么气?”

  “啊。”云绾怔了怔,揪紧他的衣襟,从他怀里抬眸看了他一眼,男人并未低头,是以她只能看到他线条利落的下颌,以及那突出的冒着尖的喉结。

  “没什么,腹疼而已……”她低低道。

  “待会儿上了轿辇好生躺着。”

  “嗯。”她轻轻应了声,柔嫩脸颊在他怀中蹭了下,寻到一个舒适的位置,盯着男人的下颌线暗自出神。

  难道,他真的对她心动了?才会待她有几分温柔。

  亦或是,他做这一切,只是出于男人想要征服女人的本能,他不单单要她的身体,还想要她对他敞开心扉,生出情意?

  好似男人总是这样,希望女人们对他们死心塌地,不但要容貌美身段好,还要能全心全意为他,生儿育女,照顾父母,主持家务,无怨无悔,就算男人在外有了妾侍,也得包容大度。

  而男人们,既想叫女人们吃醋,又想叫女人们别那么吃醋,和平共处。仿佛整个天底下的好事,都要给他们男人占了。

  真是做春秋大梦。

  云绾不免又想起云姣的不幸。

  姐姐就是既失了身又失了心,但凡她对那姓李的少几分真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凑合着过,现下也是个侯夫人,没准膝下还有两个小儿女,过着长辈们都觉得体面美满的日子……这天底下婚嫁之事,哪有十全十美的呢。

  她阖眼在司马濯怀里感叹不已,绮丽霞光笼罩着俩人身影,倒映下的影儿融合,仿若一体,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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