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第 153 章_气运被夺后我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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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第 153 章

  车轮转动,带起雨水。

  回春堂门口,温大夫跟钱大夫看着任通判的马车离开。

  钱大夫拢着袖子,想起自己那应该凉了的饭菜,摇了摇头,感慨道:“还以为雨天人少,能好好吃一顿饭的。”

  这下应该能回去继续吃了。

  “——温大夫?”他记得温大夫也是一回来就又被少掌柜拉上了二楼,应该还没吃午饭。

  “好。”温大夫回神,对他点头,“钱大夫一起。”

  楼上的病人施了针以后,情况还算稳定,不需要他片刻不离地守着。

  等吃过午饭,温大夫还打算去找一找医书。

  看看里面有没有类似的症状,找到能稳定住他病情的办法。

  马车来到了客栈。

  在大禹楼里受了一场惊吓,又在回春堂喝了一剂安神汤,任通判下午索性也不回衙门了。

  他让下人驾了马车去衙门告假,自己则跟好友回他下榻的院子,准备雨天煮茶,对弈谈天。

  知道学生们大多吃过药就睡下,蒙着被子发汗去了,赵山长也没有叫他们来,只让手受伤的陈松意也快些回去休息,伤口不要沾到水。

  他虽说了几句,但见她的反应,便知她大概没听进去多少。

  等少女从自己的院子离去了,赵山长才从月门上收回目光,向着任通判无奈地道:“魂还丢在回春堂里呢。”

  “哈哈哈。”任通判忍不住抚着胡子笑了笑,“这才是年轻人嘛——来来来,快来下一局!”

  樊教习也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剩两人在这里,立刻便摆开棋盘厮杀。

  赵山长与樊教习住的院子与隔壁相连,墙上开了一道月门,陈松意穿过了月门,快步朝房间走去。

  卦没有错,转折确实到了,就是来得猝不及防,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师兄在潭边说,让她从心所欲,想要做什么便去做。

  尽管他有此言,多半是以为这其中有师父的安排,但这仍旧坚定了她照计划走的心念。

  从在巷口遇到风珉,与他相交,渐渐与付大人、漕帮、裴军师等建立联系。

  陈松意原以为,总要等到春闱之后,将需要理顺的理顺了,以师父之名,把记忆中各个对厉王有用的有能者化归于同一阵线,最后才是与他见面。

  可没想到今日,就在这济州城里,居然就见到了他。

  骤然相见,不知是好是坏。

  ——但不管是转好还是转坏,都是一瞬之机。

  她再次加快了脚步,想要回房间去,宁神清心,借助工具来更清晰地卜算推演。

  因为太专注在这个念头上,所以等陈寄羽喊了她两声,她才听到。

  廊下台阶已经被雨溅湿,秋雨冲刷着院中桂花树,将叶子洗得越发碧绿。

  陈松意停下脚步,转身看到兄长的房间窗与门俱开着,他原本在房中与人谈天,见妹妹行色匆匆地走过,怎么叫都不应,才来到了门边。

  她看了陈寄羽房中的客人一眼,见是张陌生面孔,带着病容,肤色黝黑却不失英俊。

  对方也在略带好奇地看着她,直到陈寄羽走到她面前,伸手探向她的额头,陈松意才叫了一声“哥”。

  “忙着去做什么?怎么叫你也不停。”

  他探过了妹妹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烧,这才收回了手。

  可一低头却见到少女的手上扎着绷带,掌心还渗着微微的血迹。

  陈寄羽神色一凝,张嘴欲问。

  陈松意却赶在他问之前就轻描淡写地岔了过去:“去吃饭的时候杯子碎了,叫碎片割的。刚刚已经去过回春堂,让大夫看过了,不打紧。”

  陈寄羽被她抢白,露出微微的无奈之色,只能道:“小心一些。”

  陈松意应了一声,算是应下了,反过来问兄长:“哥哥在招待客人?”

  在这济州城里,这样突然就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人,陈松意都上了一分心。

  见妹妹问起,陈寄羽便向她介绍了一番:“这位是东流兄,住在隔壁院子,也是今年上京赶考。”

  纪东流跟陈寄羽相交半日,已经知道他出身农门,两次赶考都是由亲妹妹相陪,亦是这个妹妹沉稳如积年的管事,又似军师为他筹谋安排,不由得又羡慕了一番。

  此刻听见兄妹二人对话,他也起了身来到门边。

  隔着一段距离,同陈松意拱手行了一礼。

  陈松意却是不由得问兄长:“这位学兄……可是姓纪?”

  “嗯?”陈寄羽有些意外地看妹妹,“你怎么知道?”

  陈松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纪东流,向他郑重地回了一礼。

  这就是大齐第一的治水能臣,是她当初为了在付大人心中给兄长增添分量,往那张纸条上写去的纪东流!

  他家学渊源,曾曾祖父就曾在前朝任工部侍郎,主持水利修建。

  到了新朝,他的曾祖虽然没有应诏入朝为官,但在当地却也主持筹银修建了两座大堤,至今还在发挥作用。

  鲁地虽然日照时间长,但本地人的肤色也不会像他这么深。

  他之所以这样肤色黝黑,连发烧都不易看出来,全是因为他自小就承袭家学,喜欢到水利修建、河患治理的地方去观察学习。

  可以说,早在他考取功名之前,就已经在当地县令身边参与了不少水利工程,积攒了许多经验。

  在他这次错过春闱开考以后,他是回到当地做了几年幕僚,随着县令升迁辗转了两地,才又再次投身科举的。

  等等,方才兄长说什么?

  他是上午想出门透气,意外救起了倒在雨中的纪东流,还给他请了温大夫回来看诊?

  陈松意下意识地凝神去看纪东流。

  后者先为她回的那一礼中透出的郑重而意外,还以为是自己那点微末名声传到了友人的妹妹耳中来,现在又为她的注视而感到不好意思。

  在认真看过他的命数之后,一桩在二十年后空悬了许久,也曾令她师父扼腕的悬案破了。

  为何如李公再生的纪侍郎这一年明明中了举,却错过了春闱,硬是蹉跎了快六年才再入考场?

  原来是他刚出家门就病倒,还被庸医误诊。

  病情拖了几日没好,在出来求救的时候又淋了雨,从寻常发热变成了肺炎。

  而上辈子他会倒在这里,无人相救,却是因为程家母女所作所为,令本来该救起他的陈寄羽没能考过乡试,出现在济州城里的这家客栈。

  陈松意看着这一环一环相扣的命运,再看到眼下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回头还能跟他们结伴上京的“纪侍郎”,只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好,很好!

  她将兄长的命运扭正,果然让更多的人命运也回到了正轨上。

  这恰恰再次说明她选择的方向没错,哪怕没有师父在,按照她的心所指向的方向去做,也能实现与洪流对抗的愿望。

  在秋雨声中,陈松意回答了兄长的疑问:“我听说过纪学兄的名字,知道他精通水利,还未为官便已经造福一方。”

  随后,她又向纪东流道,“兄长能跟纪学兄有缘相识,我很开心。学兄放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此去京城你必定能够金榜题名,同我兄长一起同朝为官,一展所长。”

  这是陈寄羽第二次听她这般“赐福”。

  他微微笑了笑,只向越发不好意思的纪东流道:“东流兄,松意既然这样说了,那你我须得更加努力才是。”

  纪东流面露疑惑,望着这对兄妹,听做兄长的道,“上一回她断我与王兄等几人能中举,我们都考上了,给她赚下了偌大名声。虽然春闱更不易,但你我总该再奋力拼搏一回,才不砸了她‘铁口直断’的招牌。”

  “好!”纪东流性情中本来就带着鲁地的豪爽,因为喜爱自己新交的友人与他的妹妹,更是一改前几日病中颓丧,豪气干云地应下了与陈寄羽约定,还顺水推舟应下陈松意一同上京的邀请。

  陈松意被兄长叫停在廊下,经过这插曲,便要继续行方才的计划。

  不过福至心灵,没有去找别的工具,而是向兄长要了三枚铜钱。

  “三文就够?”陈寄羽从钱袋中取了三文,觉得妹妹要得太少,还想将整个钱袋都给她,“不然都拿去,哥哥暂时不用钱。”

  “不用了,三文够了。”

  陈松意将钱袋推了回去,然后向纪东流挥了挥手,转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等燃香静心之后,她才在桌前睁开双眼,开始用得自兄长的那三枚铜钱起卦。

  铜钱沾了他身上的气息,在改变的命运中,起卦更加灵验。

  六次铜钱抛掷,渐成卦象。

  陈松意盯着桌上铜钱,冥冥中,雨声远去,白雾再起。

  她又回到了战场上,见那披甲的战神所向披靡,气吞万里。

  同在原本轨迹上一样,打得草原王庭节节败退。

  草原星夜,他又带着百骑深入,一路打一路结集军队,直到挥戟斩下右贤王的头颅,让人送去龙城,自己则带着无数的牛羊、战马跟草原遗族迁徙。

  他所骑的那匹马漆黑如墨,神骏无双,让她看着觉得有些眼熟。

  而未等她仔细去看那黑色的马王,眼前白雾又再聚散。

  这一次,她看到的是大齐的皇陵。

  皇陵开启,里面供奉着他的灵位,棺椁里放着他的战甲。

  ……

  边关重镇,满城素缟。

  英灵消散,万民同哭。

  那声音从四面八方来,仿佛要将她完全淹没。

  陈松意身魂骤冷,站在城头朝着四周看去,见到身边有人在舞动白幡,似在招魂。

  然而在旁人看不到的视野中,属于他们战神的英魂却化作光点,飘向远处。

  她连忙极目去寻,想追寻着飞舞的灰烬,看那光点要飞往何处。

  眼前的白雾再次凝聚又消散,终于,她见到了自己想要找的地方。

  这一次她所置身的是一片荒原,地上冻土,寸草不生。

  迷漫的灰雾中,她看到了一座坟。

  它独立在这片荒原中,甚至连块墓碑也没有。

  一口薄棺被葬在极深的地下,远离了水系,远离了生灵。

  她看了很久,才朝那座矮坟走去。

  在皇陵中的,竟然只是他的衣冠冢。

  真正的他被寂然无声地埋在这里,无人知晓,无人拜祭。

  她停在坟前,彻底失去了声音。

  现在看厉王,谁会觉得意气风发、举世无双如他几年后会死去?

  死后甚至不入皇陵,埋骨荒冢。

  她见兄长第一眼,尚且还能从他身上见到一条跟死亡不同的命运轨迹。

  可在她所选择,所认定的王者身上,她竟看不到短折以外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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