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温墨白走出房门后觉得隐约听到了一声“主人”，却并不是很真切，等了一会没有其它声音，便不再理会，走到水井旁净了净手。本就不多的血迹冲刷掉之后发现伤口早已结了一层薄痂，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到，哪里还需要什么上药包扎。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唉，那人也真是，自己都不曾在意的伤他竟在承着剧痛之时也急急地要为自己处理。可他自身的伤……温墨白想到这里，眉头一皱，心想那人身上不会还带着什么伤自己不知道吧……这怎么行！
咦，自己干嘛要如此关心他，他一个别人派来监视自己的影卫有没有伤到与自己何干。就算，就算他对自己再好，也没到自己要主动去关心他的地步吧……
哦，对，我关心他是因为看他照顾我还照顾的不错，他要是伤到了我就没法享受这种服侍了，最起码自己不用做饭，吃饭也比以前好受了许多。
温墨白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自觉想通了的温墨白不再等着壶水烧开，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稍厚的外衣披上，又扯出一床秋被，走到卧房丢到床上。不顾十三欲言又止的神情，用带了点严厉的语气问道：
“身上还带着别的伤吗？”
温墨白自觉稍稍摸清了这人的脾气，自己软软地说这人怕是又因为所谓的“主人不必挂心属下”不肯告诉自己。
十三犹豫了一瞬答道：“属下并无。”
那一瞬间的犹豫却被温墨白敏感的捕捉到了，眉头一挑，直接命令道：
“把上衣脱了！”
十三本来十分确定主人会狠狠地罚自己，现在反而不确定了起来。
但这并不妨碍他执行主人的命令。
几下将身上的黑衣脱下，紧张的攥在手里，露出了精瘦的身躯上结实的肌肉。温墨白看过了十三完好的胸腹，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绕到他背后看时却是直接惊的倒吸了一口气。
倒也不是看见了多么惨不忍睹的画面，只是……这还算完好的背部传达出来的信息实在让温墨白惊到了：十三背上全是将将愈合好的伤口的痕迹，从那长长的一条条的形状大约是鞭打留下的痕迹，大部分地方都以长出了粉嫩的新肉，少部分地方还挂着些许薄痂。
只是这愈合的伤口的数量……伤痕遍布了整个背部，根本看不清当初到底是挨了多少道。
所以十三说自己身上无伤，倒也并不是不对……好歹也算是十三并没有欺瞒自己……
温墨白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尽管如今伤口已经愈合了，但想想这人受刑是的情形，温墨白只觉的心里一痛，看着这具前不久恭顺地服侍过自己的身躯，竟是生出了十分的不忍。
他偏过头去，轻轻说道：
“把里衣穿上。”
十三见主人如此情形，眼神暗了暗，大概有些猜测。他见过同僚受刑后的伤痕，知道此时自己背上恐怕难看的很。自己身上竟是带着如此难看的痕迹，竟是污了主人的眼……自己真是……希望主人罚过自己后能顺心些吧。
十三飞快地穿好遮住背上的伤痕，温墨白刚想说些什么，却对上了他那满是自责的双眼。温墨白刚刚起了疑惑，就看见十三翻身几乎是跌下了床一般的跪倒在地上，伏下身说：
“属下身上丑陋，污了主人的眼，求主人责罚……”
温墨白怔了怔，这人还真是，总能用自己意想不到的理由来向自己请罚，他以前，难道这些都是要罚的吗……想到这顿时心疼地叹了口气，尝试着解释道：
“是难看了些，但我也不至于……”
想扶他起来，说无事，自己不罚他，别再这样事事都来请罚了，地上的十三却明显慌乱了起来，猛的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双眸止不住的颤动。
“主人，主人您……”
从此会被主人嫌恶疏离的恐惧袭上了心头，十三的声音带上了颤音，
“属下背上既是惹了主人的眼，主人您，您抹去就好了，随便用什么刑都可以……可以用鞭子，您选那种带毛边的……若是，若是您觉得麻烦的话，也可以用刑锉，一点点磨掉，或者还可以……”十三此时恨不得那碍了主人眼的痕迹立刻从自己身上消失，“对了，可以用草酸……”
反正主人大概不会再看自己这副不堪的身子第二眼了，所以也无所谓伤成怎样，再留下什么伤痕了。只要主人这次顺心了就好。
他现在只求主人哪怕是用最为惨烈的方式洗掉自己身上主人嫌弃的部分，也不愿从此在对方的眼中看到对自己的厌恶。
主人，主人无论您想要属下怎样，属下都可以，都可以成为您满意的样子，只求主人您，给属下一个机会……求您……属下一定可以……
遇见温墨白之前的十三或许不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他本就属于无人问津的暗处，做不好时被叱责被惩罚是理所当然的，而做的好时也不过是‘本应如此’，自然不会有什么赏识。
只是，他在尝到过温墨白的温柔温墨白的关怀的滋味后，心底那团被自己压抑的火苗早已以燎原之势燃遍了心田。未曾拥有过，又谈何失去，只是一旦体尝过那一点点的甜，突然就要将其抽离，心中生出的贪恋，怎可能抑住……
速来遇事冷静的温墨白听着十三仿佛不是要用在自己身上一般，毫不吝惜地说着一项一项残酷的刑罚，甚至带上了祈求的味道，他只觉得脑中乱了又乱，第一次有了百口莫辩的感觉。
温墨白觉得等自己捋清思路再跟十三解释明白估计还要过很久。
但他又如何忍心再看十三以这样卑微的姿态慌乱的向自己祈求。
温墨白知道自己有多缺乏安全感，这也是他为何如此费尽心机不遗余力地想要站的更高。
但他现在才发现，如果说自己只是缺乏安全感，那么十三简直就是没有安全感。
温墨白仿佛又回到了那年，他瑟缩在街巷的一角，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县官欺压至死，那时的他恐惧而又绝望，他多么想能有一人站出来帮帮他，护在他身前对他说，别怕，有我在。
然而不可能有。
虽然许多情形大不相同，但那绝望而无助的感觉，让温墨白有一瞬间，觉得眼前的十三和儿时的自己重合了。
他只觉得喉头一更，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想也未想，蹲下身来一把将十三紧紧搂住，一只手伸进他的里衣中，轻轻的抚摸着那一道道伤痕。
“别怕，没事，乖，没事的……”
温墨白在十三耳边轻声地说着，说出了他这辈子说过的最没有实际意义的安慰。
别怕，我不会丢下你，以后，你痛苦的时候，有我在。
温墨白就这样紧紧抱着十三，给予他当年自己未曾得到过的温暖。
待温墨白觉得自己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怀里十三的身体也没有那么抖了，他才缓缓松开自己的双臂，把十三轻轻推到自己面前，却发现十三仍低着头，似乎是不敢看自己。
“抬头，看着我。”
温墨白柔声说道。十三慢慢抬起头来，一双充满雾气的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却似乎泛着熠熠的光亮。
温墨白轻笑一声，继续说道：
“十三，你都想了些什么啊，我是在心疼你啊……”他说着，手一遍遍的抚摸过十三遍布伤痕的后背，“你放心，我以后定不会让你受这样的罚了。”
但温墨白说着这话，心里却很是没底：十三究竟是三皇子的人，自己到底该如何才能保护好他……
十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浸泡在温墨白的温柔里，那是他从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却有一个人，一遍一遍的让他确认，他确实得到了。
那个人是温墨白，是自己的主人。
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主人该多好……
温墨白将十三扶回床上，把被子盖好，又掖了掖被角，说了声“睡觉。”
十三这才反应过来，他想说，说这不合规矩，说自己理应在暗中守卫。但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实在不愿打破这幻梦一般的景象。
温墨白起身把一些收尾的事项快速处理了，便回到了卧房，在十三身旁躺下。
——————————
这场秋雨来的猝不及防，饶是温墨白又拽了一层薄被出来也还是低估了晚上的低温。
刚入秋倒是还不至于到烧碳火的地步，但这突如其来的降温还是太过冰凉了些。
睡梦中的温墨白不自觉地紧了紧被子，却迷迷糊糊的觉得身旁有一处格外温暖，不由自主地慢慢靠了过去。
十三躺在床上，却是毫无睡意，他无论此时身为温墨白的影卫还是三皇子的影卫都不应该在床上安枕，何况还是主人的床铺。
再加上白日里发生了太多令他不可置信的事情，他只觉得平时时刻都清醒无比的脑子此刻乱成一团糟，明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任务应该立刻去……去做什么？
十三努力的试图回想明明前不久还在脑海中无比清晰的思路，但他只觉得满脑子都是温墨白牵着自己的身影，温墨白注视着自己的神情，温墨白温声细语的安慰，还有温墨白温暖的怀抱……
主人似乎……有些冷？注意力全在温墨白身上的十三敏感地注意到主人往被窝里缩了缩。不敢惊扰到主人，十三躺在床上没有动弹，只是默默地运转起内力，体温渐渐高了起来。
不久前被刑针封过的经脉现在运转起内里来还有些滞痛感，不过，本就无所谓的……
十三借着疼痛时习惯性的清醒，努力把思绪放回到任务上，渐渐又梳理出了些眉目。
不知又过多少时辰，墨白朦胧中觉察出身旁温暖的热源似是要离开，并未惊醒，却是不满的砸了砸嘴，直接一把搂了过来。
十三的身子僵直了一瞬，本来他调息好后准备趁主人早起前再去查探一番，但没想刚一动，主人就直接抱住了自己。主人这是，醒了还是没醒……十三不确定起来，按理说，自己的动作绝无道理会惊扰到主人啊，三皇子让自己盯着的这人，难道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十三紧张的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温墨白身上，想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查找出什么，但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主人绵长的呼吸没有任何变化，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十三想着悄悄把主人挪开，但是就在要动作前，十三看着怀抱着自己，甚至还把头枕在自己胸膛上的主人，忽然就不想离开了。许久未被人触碰过的身体，被这样毫无敌意地轻柔的抱着，被碰触到的地方似是有麻酥酥的暖流经过，这种陌生的感觉就这样悄悄地在十三心中刻上了痕迹。
再加上前不久的惶恐还绕在心头挥之不去，大悲大喜过后竟更加患得患失起来。这轻轻环住自己的主人，竟推不开了。
自己刚刚想要离开，已是惊动了主人，现在还是不要冒险了吧……
温墨白就这样抱着十三这个暖炉抱了一夜，而十三也在他怀里乖乖躺了一夜……
直至第二日鸡鸣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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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自己干嘛要如此关心他，他一个别人派来监视自己的影卫有没有伤到与自己何干。就算，就算他对自己再好，也没到自己要主动去关心他的地步吧……
哦，对，我关心他是因为看他照顾我还照顾的不错，他要是伤到了我就没法享受这种服侍了，最起码自己不用做饭，吃饭也比以前好受了许多。
温墨白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自觉想通了的温墨白不再等着壶水烧开，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稍厚的外衣披上，又扯出一床秋被，走到卧房丢到床上。不顾十三欲言又止的神情，用带了点严厉的语气问道：
“身上还带着别的伤吗？”
温墨白自觉稍稍摸清了这人的脾气，自己软软地说这人怕是又因为所谓的“主人不必挂心属下”不肯告诉自己。
十三犹豫了一瞬答道：“属下并无。”
那一瞬间的犹豫却被温墨白敏感的捕捉到了，眉头一挑，直接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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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本来十分确定主人会狠狠地罚自己，现在反而不确定了起来。
但这并不妨碍他执行主人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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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看见了多么惨不忍睹的画面，只是……这还算完好的背部传达出来的信息实在让温墨白惊到了：十三背上全是将将愈合好的伤口的痕迹，从那长长的一条条的形状大约是鞭打留下的痕迹，大部分地方都以长出了粉嫩的新肉，少部分地方还挂着些许薄痂。
只是这愈合的伤口的数量……伤痕遍布了整个背部，根本看不清当初到底是挨了多少道。
所以十三说自己身上无伤，倒也并不是不对……好歹也算是十三并没有欺瞒自己……
温墨白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尽管如今伤口已经愈合了，但想想这人受刑是的情形，温墨白只觉的心里一痛，看着这具前不久恭顺地服侍过自己的身躯，竟是生出了十分的不忍。
他偏过头去，轻轻说道：
“把里衣穿上。”
十三见主人如此情形，眼神暗了暗，大概有些猜测。他见过同僚受刑后的伤痕，知道此时自己背上恐怕难看的很。自己身上竟是带着如此难看的痕迹，竟是污了主人的眼……自己真是……希望主人罚过自己后能顺心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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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身上丑陋，污了主人的眼，求主人责罚……”
温墨白怔了怔，这人还真是，总能用自己意想不到的理由来向自己请罚，他以前，难道这些都是要罚的吗……想到这顿时心疼地叹了口气，尝试着解释道：
“是难看了些，但我也不至于……”
想扶他起来，说无事，自己不罚他，别再这样事事都来请罚了，地上的十三却明显慌乱了起来，猛的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双眸止不住的颤动。
“主人，主人您……”
从此会被主人嫌恶疏离的恐惧袭上了心头，十三的声音带上了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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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主人无论您想要属下怎样，属下都可以，都可以成为您满意的样子，只求主人您，给属下一个机会……求您……属下一定可以……
遇见温墨白之前的十三或许不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他本就属于无人问津的暗处，做不好时被叱责被惩罚是理所当然的，而做的好时也不过是‘本应如此’，自然不会有什么赏识。
只是，他在尝到过温墨白的温柔温墨白的关怀的滋味后，心底那团被自己压抑的火苗早已以燎原之势燃遍了心田。未曾拥有过，又谈何失去，只是一旦体尝过那一点点的甜，突然就要将其抽离，心中生出的贪恋，怎可能抑住……
速来遇事冷静的温墨白听着十三仿佛不是要用在自己身上一般，毫不吝惜地说着一项一项残酷的刑罚，甚至带上了祈求的味道，他只觉得脑中乱了又乱，第一次有了百口莫辩的感觉。
温墨白觉得等自己捋清思路再跟十三解释明白估计还要过很久。
但他又如何忍心再看十三以这样卑微的姿态慌乱的向自己祈求。
温墨白知道自己有多缺乏安全感，这也是他为何如此费尽心机不遗余力地想要站的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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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墨白仿佛又回到了那年，他瑟缩在街巷的一角，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县官欺压至死，那时的他恐惧而又绝望，他多么想能有一人站出来帮帮他，护在他身前对他说，别怕，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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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许多情形大不相同，但那绝望而无助的感觉，让温墨白有一瞬间，觉得眼前的十三和儿时的自己重合了。
他只觉得喉头一更，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想也未想，蹲下身来一把将十三紧紧搂住，一只手伸进他的里衣中，轻轻的抚摸着那一道道伤痕。
“别怕，没事，乖，没事的……”
温墨白在十三耳边轻声地说着，说出了他这辈子说过的最没有实际意义的安慰。
别怕，我不会丢下你，以后，你痛苦的时候，有我在。
温墨白就这样紧紧抱着十三，给予他当年自己未曾得到过的温暖。
待温墨白觉得自己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怀里十三的身体也没有那么抖了，他才缓缓松开自己的双臂，把十三轻轻推到自己面前，却发现十三仍低着头，似乎是不敢看自己。
“抬头，看着我。”
温墨白柔声说道。十三慢慢抬起头来，一双充满雾气的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却似乎泛着熠熠的光亮。
温墨白轻笑一声，继续说道：
“十三，你都想了些什么啊，我是在心疼你啊……”他说着，手一遍遍的抚摸过十三遍布伤痕的后背，“你放心，我以后定不会让你受这样的罚了。”
但温墨白说着这话，心里却很是没底：十三究竟是三皇子的人，自己到底该如何才能保护好他……
十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浸泡在温墨白的温柔里，那是他从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却有一个人，一遍一遍的让他确认，他确实得到了。
那个人是温墨白，是自己的主人。
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主人该多好……
温墨白将十三扶回床上，把被子盖好，又掖了掖被角，说了声“睡觉。”
十三这才反应过来，他想说，说这不合规矩，说自己理应在暗中守卫。但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实在不愿打破这幻梦一般的景象。
温墨白起身把一些收尾的事项快速处理了，便回到了卧房，在十三身旁躺下。
——————————
这场秋雨来的猝不及防，饶是温墨白又拽了一层薄被出来也还是低估了晚上的低温。
刚入秋倒是还不至于到烧碳火的地步，但这突如其来的降温还是太过冰凉了些。
睡梦中的温墨白不自觉地紧了紧被子，却迷迷糊糊的觉得身旁有一处格外温暖，不由自主地慢慢靠了过去。
十三躺在床上，却是毫无睡意，他无论此时身为温墨白的影卫还是三皇子的影卫都不应该在床上安枕，何况还是主人的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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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努力的试图回想明明前不久还在脑海中无比清晰的思路，但他只觉得满脑子都是温墨白牵着自己的身影，温墨白注视着自己的神情，温墨白温声细语的安慰，还有温墨白温暖的怀抱……
主人似乎……有些冷？注意力全在温墨白身上的十三敏感地注意到主人往被窝里缩了缩。不敢惊扰到主人，十三躺在床上没有动弹，只是默默地运转起内力，体温渐渐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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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借着疼痛时习惯性的清醒，努力把思绪放回到任务上，渐渐又梳理出了些眉目。
不知又过多少时辰，墨白朦胧中觉察出身旁温暖的热源似是要离开，并未惊醒，却是不满的砸了砸嘴，直接一把搂了过来。
十三的身子僵直了一瞬，本来他调息好后准备趁主人早起前再去查探一番，但没想刚一动，主人就直接抱住了自己。主人这是，醒了还是没醒……十三不确定起来，按理说，自己的动作绝无道理会惊扰到主人啊，三皇子让自己盯着的这人，难道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十三紧张的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温墨白身上，想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查找出什么，但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主人绵长的呼吸没有任何变化，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十三想着悄悄把主人挪开，但是就在要动作前，十三看着怀抱着自己，甚至还把头枕在自己胸膛上的主人，忽然就不想离开了。许久未被人触碰过的身体，被这样毫无敌意地轻柔的抱着，被碰触到的地方似是有麻酥酥的暖流经过，这种陌生的感觉就这样悄悄地在十三心中刻上了痕迹。
再加上前不久的惶恐还绕在心头挥之不去，大悲大喜过后竟更加患得患失起来。这轻轻环住自己的主人，竟推不开了。
自己刚刚想要离开，已是惊动了主人，现在还是不要冒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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