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乐凡生独自一人行在山间的小径上,初晨被寒露浸的湿滑的地面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动作，他怀里抱着一个酒坛,那酒坛的封布上还带着些尘灰,但坛体已被擦拭的干干净净。
他行至一处平台,阳光刚好从杏树的枝杈的缝隙中洒了进来，斑斑驳驳的树影间依稀可见一块青色的石碑立在中央。
乐凡生径直走向那块石碑前跪了下去，打开酒坛的封口,拿起了石碑旁的两只石碗斟满，喃喃自语道：
“主人，今年的杏子酒酿好了,您尝一尝吧。”
——————————
温墨白看着桌上的菜慢慢见底，看了看坐在一旁自己夹什么吃什么的适予,不禁失笑：
“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都告诉我，还有,吃饱了就说一声，别让我猜。”
适予闻言一惊，忙去接温墨白手中的筷子，
“主人，属下自己来就好……”
却被温墨白轻轻拍开，又卷起一小缕挂面递到适予嘴边
“不行，等你手彻底好了再说。”
“唔……”
适予乖乖将那口面吃下，才犹豫地说道：
“属下……吃饱了。”
“哦？真吃饱了？还是不想让我喂你了？”
温墨白说着放下筷子,一手搭在适予的肚子上轻轻揉了揉。
唔……好像吃撑了……
“下次吃饱了就告诉我，撑着吃对胃不好。”
“是，属下知错。”
适予感受着主人在自己肚子上轻轻按摩的手，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主人，您喂属下吃的东西，属下实在不忍心拒绝啊……
温墨白喂了适予许多，不知不觉间自己也吃的很饱，想着左右无事，便拉着适予出去散步消食。刚迈出面馆几步就见走在自己身旁的适予竟主动把手伸了出来，温墨白一喜，却听适予说道：
“属下伤好了……您可以牵着属下了……”
温墨白只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忽然就想起上次自己顾及着他腕上的伤没去牵他，他那副落魄的样子。那之后温墨白便都换成了挽着适予的手臂。
他竟是一直盼着再被自己牵住的么……
温墨白连忙握住适予伸出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感受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适予的手还是如以前那般瘦削而纤细，手指修长有力，手腕上还缠着一层纱布，只是之前那一层薄茧似乎消退了不少，温墨白忽然就想起了适予之前辛苦修习武功，如今说没就没了，顿时一阵心疼，只想着自己再想办法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恢复。
适予有没有武功不要紧，重要的是若是他武功恢复了，他应该会更加自信一些吧，这样他待在自己身边也会更安心些。
温墨白又将适予的手握紧了些，
“好，那你握紧了，走丢了我可不管。”
满意地感受到适予的手握的更紧了，温墨白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发顶，又带出一片铃响。
温墨白牵着适予漫无目的地溜达了一圈，足足逛了半个时辰才转回到医馆，却见适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温墨白轻轻捏了下他的手掌，
“怎么了？在想什么？”
只见适予思考了片刻后说道：
“主人，这里的人……许多都带着些旧伤。”
“哦？怎么回事。”温墨白一愣，自己方才注意力都在适予的身上，倒是没注意到这些。
“回主人，这里上了些年纪的人都多多少少带着些伤，有的直接安上了义肢，有的走路明显有些不便。这些属下通过动作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
“但再年轻些的，还有孩子们，就一点伤也没有了……属下想不出原因，只觉得有些奇怪。”
此时乐伊早就回来了，正在院子里晾晒药草，听到这句话便随口答道：
“你们这么快就注意到了啊，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吧，我也是听老头子说的……
“那时老头子的主人来了这里后，便不断从各处买下或是救下被主家折磨至残无法生活的奴隶或是下人们，将他们医好，再带到这里，会种地的就分给几片田地，不会的或是身子实在干不了农活了的就教他们打理杏林或是酿酒，总之是给他们找了一份活计。”
温墨白一愣，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这种人，有财力实力办下这等事情的人定是有什么经商或为官背景的，那些人里，居然也会有如此关心照顾低自己几等的下人的么，却不知是何缘故……不由得有些感慨，忍不住问道：
“那他主人……”
“不知道，反正我七年前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别的老头子不说，我也不敢问，怕提起老头子的伤心事。”
温墨白问的时候大概就已经想到了，所以此时更加引起他注意的反而是乐伊从前不是这里人的事。
“你不是这里人？那你是从哪来的？”
“这你就别问了，我是不会说的。”
温墨白心中的疑惑又加重了几分，他自从一见到乐伊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本来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但如今听到这句话，那种之前在哪见过的感觉越发强烈了起来。
然而饶是温墨白记性过人，仔细想了又想却还是对不上号。
这时乐伊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道：
“说起来，老头子的医术还是和他主人学的。”
“所以他才如此抵触别人叫他刑医吗？”
温墨白疑惑地看向身边突然答话的适予，适予忙继续解释道：
“乐大夫医术既是跟他主人学的，听见别人将他主人救死扶伤的医术说成是受刑，自然是很生气的。”
“那……你当时感觉怎样？”温墨白轻轻覆上适予的手腕，一想起那伤口上被针线穿过时的样子就十分的心疼。
“嗯……很安心。”
适予见温墨白听见自己的话一愣，忙又补充道：
“啊……当然比不上和主人在一起的时候……”
温墨白哭笑不得，轻揉着他的发顶，
“你不觉得受苦就好，又何必加这么一句。
“说起来，我好像还没见你生过气呢……我似乎无论做什么你都没什么脾气。”
“这……主人您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属下怎么可能生主人的气。”
在一旁干活的乐伊：不行了我不能再看这俩人在我眼前酱酱酿酿……
他轻咳一声，插话对温墨白道：
“对了，你不想想办法跟老头子解释一下吗？横竖你都是被冤枉的，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试药？”
温墨白一愣，随即又有些无奈，
“为了适予，这点不算……”
“我想想办法帮你俩澄清一下。”
乐伊忙打断温墨白的话，他实在不想听那后半句了……他若只是单身狗也便罢了，但是作为一个单恋了数年的人，乐伊表示这颗柠檬真的吃不下去……乐伊看着他俩牵在一起的手，揉了揉自己酸的发疼的牙，只觉得整个人都仿佛袍在了酸水里。
温墨白想了想道：
“那若是让适予亲口跟他解释呢？”
乐伊无力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不行的……他会认为是适予被你逼迫说出这些话来的……”
温墨白一阵无语。这……绝了，果然是人不管认定了什么死理，都能给自己找到合理的解释么……
三个人正说着，乐伊第一个发现了出现在门口的乐凡生，
“师父！您说的那个法子不行，这位身体太差试不出来的，要试也只能叫适予来试……”
“你敢！”
只见乐凡生随手抄起一旁的板凳扔了过去，适予见状脚步稍稍一错护在了温墨白身前，温墨白见适予帖在自己身前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腰，而乐伊好像知道会发生什么似的一弯腰躲了过去，连忙认错，
“师父我刚刚那是瞎说，不过您得想个别的办法让他付诊金。”
乐凡生冷静了下来，打量了一下贴在一起的适予和温墨白，不知是因为眼下这样的情景还是因为回来的路上听到了些什么，眼神不似之前那么冷冽了，但依就不是很友好，只见他思索了一会，又看了看装作一脸无辜的乐伊，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冷哼了一声：
“自己想办法，不能让我满意就接着试药。”
温墨白一看老先生依旧松了话头，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有什么是对方真正需要的，自己还能拿出来的，又不会让适予心疼的……其实主要是不能让适予心疼……唔……给钱肯定是不行，自己是不缺钱，但如果钱能解决的话对方肯定不是这个态度，到时候说不定只会适得其反……
温墨白思索着，忽然间乐伊说过的那几句话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如果说这个村子是乐大夫的主人一手建起来的，那他一定很爱惜这个地方吧，这个村子对他来说，就好比主人的遗物一般……自己没办法做农活，打理杏林也是够呛，但自己可以……
“你们这里有没有想要读书识字的，我可以教。”
温墨白回想起了面馆那惨不忍睹的菜谱，且自己一路上都没发现什么学堂这样的地方，便猜测这里应当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一个像样的教书先生之类的人物，只口/口相传一些最基本的文字符号。
正要进屋的乐凡生听到这句话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温墨白，
“教书？”
“正是，我不会教他们去考什么功名，但如果认识一些实用的字词，略通一些文章，生活更方便有趣些就足够了。”
乐伊连忙在一旁附和：“对对对！你赶紧教教他们，他们连句诗都不会吟，我跟这么多文盲在一起真的很累的……”
温墨白一皱眉：“不会吟诗怎么了，谁说文盲就低人一等了，学问这东西只要自己觉得够用就可以了。”说着就将身前的适予一把搂过，两人彻底靠在了一起，“我家适予也不会吟诗，但他在我眼里是最好的，无可替代的。”
适予轻轻靠在主人怀里，却又绷着些力不敢将重量全部放在主人身上，只低下头脸色微微泛了些红。
乐伊：我错了我不该多嘴的我再也不敢了……
乐凡生对此事也没什么执念，只是他想起主人生前说过，主人他虽然医好了这些人的身体，却来不及教他们识文断字，没法让他们走出这里后被欺负也能有个自保的能力，算是小小的遗憾了。但是……
“这里没书，山路崎岖也没法从外面大量购买。”
温墨白无动于衷：“没关系，我都背过了，誊写下来就好。”
乐伊听到后惊的不敢说话：全都背过了……对不起我刚刚不该装x……
乐凡生的脸色严肃了几分，沉吟了片刻后便应了下来，
“我明天去问问，若真是有想学的你就在这教上半年抵诊金吧。”
温墨白没有回，反而是看向怀中的适予，
“适予，你以后可还想去个别的什么地方？”
“属下只想跟随主人，主人去哪，属下跟着便是。”
温墨白这才抬头对乐凡生道：
“这样吧，你们若是有需要，我以后就住在这里了，这里孩子也不少，不是半年能教完的，以后再有想学的看着给些学费意思一下就行了。”而且若是能在这么一个清净的地方和适予无忧无虑地共度余生，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乐凡生不置可否：
“随你的便。之后我也管不着你了，你只要不欺负适予就行了。”
乐伊见乐凡生抬脚就要进屋，没忘记自己本来是要干什么的，忙道：
“师父，那您看林子边上那几间空房让他们住过去可好，正好那边空旷些，腾出一间来做学堂也好。”
“行，依你。”
乐伊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想着以后再也不用天天受他们俩的打击了，于是便非常积极地帮他们两人搬行李，末了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温墨白道：
“对了，以后换药也不是很麻烦，你如果能帮他换的话我就把药帮你们准备好，你们就不用再往这边跑了。”
温墨白欣然应下，乐伊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只想着又少了几次被酸到的机会。
这几间房子紧挨着杏林，离最近的人家也有一里多远，十分的僻静，有两间单独的小卧房，旁边还有一间小厨房并一个放杂物的柴房。再远处几十丈开外又有一间单独的房子，中间被几排杏树遮挡着，只能隐约看个轮廓。那里应当是乐伊说的可以当做学堂的地方了吧。
温墨白正想着，却忽然被适予扯了扯衣袖：
“主人，您教书的话，属下也可以学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实在断不开了呃……这次真不是故意卡文……你看这断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起名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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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好久不说了，重复一遍，评论区大概率掉落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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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予闻言一惊，忙去接温墨白手中的筷子，
“主人，属下自己来就好……”
却被温墨白轻轻拍开，又卷起一小缕挂面递到适予嘴边
“不行，等你手彻底好了再说。”
“唔……”
适予乖乖将那口面吃下，才犹豫地说道：
“属下……吃饱了。”
“哦？真吃饱了？还是不想让我喂你了？”
温墨白说着放下筷子,一手搭在适予的肚子上轻轻揉了揉。
唔……好像吃撑了……
“下次吃饱了就告诉我，撑着吃对胃不好。”
“是，属下知错。”
适予感受着主人在自己肚子上轻轻按摩的手，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主人，您喂属下吃的东西，属下实在不忍心拒绝啊……
温墨白喂了适予许多，不知不觉间自己也吃的很饱，想着左右无事，便拉着适予出去散步消食。刚迈出面馆几步就见走在自己身旁的适予竟主动把手伸了出来，温墨白一喜，却听适予说道：
“属下伤好了……您可以牵着属下了……”
温墨白只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忽然就想起上次自己顾及着他腕上的伤没去牵他，他那副落魄的样子。那之后温墨白便都换成了挽着适予的手臂。
他竟是一直盼着再被自己牵住的么……
温墨白连忙握住适予伸出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感受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适予的手还是如以前那般瘦削而纤细，手指修长有力，手腕上还缠着一层纱布，只是之前那一层薄茧似乎消退了不少，温墨白忽然就想起了适予之前辛苦修习武功，如今说没就没了，顿时一阵心疼，只想着自己再想办法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恢复。
适予有没有武功不要紧，重要的是若是他武功恢复了，他应该会更加自信一些吧，这样他待在自己身边也会更安心些。
温墨白又将适予的手握紧了些，
“好，那你握紧了，走丢了我可不管。”
满意地感受到适予的手握的更紧了，温墨白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发顶，又带出一片铃响。
温墨白牵着适予漫无目的地溜达了一圈，足足逛了半个时辰才转回到医馆，却见适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温墨白轻轻捏了下他的手掌，
“怎么了？在想什么？”
只见适予思考了片刻后说道：
“主人，这里的人……许多都带着些旧伤。”
“哦？怎么回事。”温墨白一愣，自己方才注意力都在适予的身上，倒是没注意到这些。
“回主人，这里上了些年纪的人都多多少少带着些伤，有的直接安上了义肢，有的走路明显有些不便。这些属下通过动作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
“但再年轻些的，还有孩子们，就一点伤也没有了……属下想不出原因，只觉得有些奇怪。”
此时乐伊早就回来了，正在院子里晾晒药草，听到这句话便随口答道：
“你们这么快就注意到了啊，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吧，我也是听老头子说的……
“那时老头子的主人来了这里后，便不断从各处买下或是救下被主家折磨至残无法生活的奴隶或是下人们，将他们医好，再带到这里，会种地的就分给几片田地，不会的或是身子实在干不了农活了的就教他们打理杏林或是酿酒，总之是给他们找了一份活计。”
温墨白一愣，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这种人，有财力实力办下这等事情的人定是有什么经商或为官背景的，那些人里，居然也会有如此关心照顾低自己几等的下人的么，却不知是何缘故……不由得有些感慨，忍不住问道：
“那他主人……”
“不知道，反正我七年前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别的老头子不说，我也不敢问，怕提起老头子的伤心事。”
温墨白问的时候大概就已经想到了，所以此时更加引起他注意的反而是乐伊从前不是这里人的事。
“你不是这里人？那你是从哪来的？”
“这你就别问了，我是不会说的。”
温墨白心中的疑惑又加重了几分，他自从一见到乐伊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本来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但如今听到这句话，那种之前在哪见过的感觉越发强烈了起来。
然而饶是温墨白记性过人，仔细想了又想却还是对不上号。
这时乐伊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道：
“说起来，老头子的医术还是和他主人学的。”
“所以他才如此抵触别人叫他刑医吗？”
温墨白疑惑地看向身边突然答话的适予，适予忙继续解释道：
“乐大夫医术既是跟他主人学的，听见别人将他主人救死扶伤的医术说成是受刑，自然是很生气的。”
“那……你当时感觉怎样？”温墨白轻轻覆上适予的手腕，一想起那伤口上被针线穿过时的样子就十分的心疼。
“嗯……很安心。”
适予见温墨白听见自己的话一愣，忙又补充道：
“啊……当然比不上和主人在一起的时候……”
温墨白哭笑不得，轻揉着他的发顶，
“你不觉得受苦就好，又何必加这么一句。
“说起来，我好像还没见你生过气呢……我似乎无论做什么你都没什么脾气。”
“这……主人您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属下怎么可能生主人的气。”
在一旁干活的乐伊：不行了我不能再看这俩人在我眼前酱酱酿酿……
他轻咳一声，插话对温墨白道：
“对了，你不想想办法跟老头子解释一下吗？横竖你都是被冤枉的，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试药？”
温墨白一愣，随即又有些无奈，
“为了适予，这点不算……”
“我想想办法帮你俩澄清一下。”
乐伊忙打断温墨白的话，他实在不想听那后半句了……他若只是单身狗也便罢了，但是作为一个单恋了数年的人，乐伊表示这颗柠檬真的吃不下去……乐伊看着他俩牵在一起的手，揉了揉自己酸的发疼的牙，只觉得整个人都仿佛袍在了酸水里。
温墨白想了想道：
“那若是让适予亲口跟他解释呢？”
乐伊无力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不行的……他会认为是适予被你逼迫说出这些话来的……”
温墨白一阵无语。这……绝了，果然是人不管认定了什么死理，都能给自己找到合理的解释么……
三个人正说着，乐伊第一个发现了出现在门口的乐凡生，
“师父！您说的那个法子不行，这位身体太差试不出来的，要试也只能叫适予来试……”
“你敢！”
只见乐凡生随手抄起一旁的板凳扔了过去，适予见状脚步稍稍一错护在了温墨白身前，温墨白见适予帖在自己身前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腰，而乐伊好像知道会发生什么似的一弯腰躲了过去，连忙认错，
“师父我刚刚那是瞎说，不过您得想个别的办法让他付诊金。”
乐凡生冷静了下来，打量了一下贴在一起的适予和温墨白，不知是因为眼下这样的情景还是因为回来的路上听到了些什么，眼神不似之前那么冷冽了，但依就不是很友好，只见他思索了一会，又看了看装作一脸无辜的乐伊，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冷哼了一声：
“自己想办法，不能让我满意就接着试药。”
温墨白一看老先生依旧松了话头，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有什么是对方真正需要的，自己还能拿出来的，又不会让适予心疼的……其实主要是不能让适予心疼……唔……给钱肯定是不行，自己是不缺钱，但如果钱能解决的话对方肯定不是这个态度，到时候说不定只会适得其反……
温墨白思索着，忽然间乐伊说过的那几句话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如果说这个村子是乐大夫的主人一手建起来的，那他一定很爱惜这个地方吧，这个村子对他来说，就好比主人的遗物一般……自己没办法做农活，打理杏林也是够呛，但自己可以……
“你们这里有没有想要读书识字的，我可以教。”
温墨白回想起了面馆那惨不忍睹的菜谱，且自己一路上都没发现什么学堂这样的地方，便猜测这里应当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一个像样的教书先生之类的人物，只口/口相传一些最基本的文字符号。
正要进屋的乐凡生听到这句话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温墨白，
“教书？”
“正是，我不会教他们去考什么功名，但如果认识一些实用的字词，略通一些文章，生活更方便有趣些就足够了。”
乐伊连忙在一旁附和：“对对对！你赶紧教教他们，他们连句诗都不会吟，我跟这么多文盲在一起真的很累的……”
温墨白一皱眉：“不会吟诗怎么了，谁说文盲就低人一等了，学问这东西只要自己觉得够用就可以了。”说着就将身前的适予一把搂过，两人彻底靠在了一起，“我家适予也不会吟诗，但他在我眼里是最好的，无可替代的。”
适予轻轻靠在主人怀里，却又绷着些力不敢将重量全部放在主人身上，只低下头脸色微微泛了些红。
乐伊：我错了我不该多嘴的我再也不敢了……
乐凡生对此事也没什么执念，只是他想起主人生前说过，主人他虽然医好了这些人的身体，却来不及教他们识文断字，没法让他们走出这里后被欺负也能有个自保的能力，算是小小的遗憾了。但是……
“这里没书，山路崎岖也没法从外面大量购买。”
温墨白无动于衷：“没关系，我都背过了，誊写下来就好。”
乐伊听到后惊的不敢说话：全都背过了……对不起我刚刚不该装x……
乐凡生的脸色严肃了几分，沉吟了片刻后便应了下来，
“我明天去问问，若真是有想学的你就在这教上半年抵诊金吧。”
温墨白没有回，反而是看向怀中的适予，
“适予，你以后可还想去个别的什么地方？”
“属下只想跟随主人，主人去哪，属下跟着便是。”
温墨白这才抬头对乐凡生道：
“这样吧，你们若是有需要，我以后就住在这里了，这里孩子也不少，不是半年能教完的，以后再有想学的看着给些学费意思一下就行了。”而且若是能在这么一个清净的地方和适予无忧无虑地共度余生，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乐凡生不置可否：
“随你的便。之后我也管不着你了，你只要不欺负适予就行了。”
乐伊见乐凡生抬脚就要进屋，没忘记自己本来是要干什么的，忙道：
“师父，那您看林子边上那几间空房让他们住过去可好，正好那边空旷些，腾出一间来做学堂也好。”
“行，依你。”
乐伊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想着以后再也不用天天受他们俩的打击了，于是便非常积极地帮他们两人搬行李，末了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温墨白道：
“对了，以后换药也不是很麻烦，你如果能帮他换的话我就把药帮你们准备好，你们就不用再往这边跑了。”
温墨白欣然应下，乐伊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只想着又少了几次被酸到的机会。
这几间房子紧挨着杏林，离最近的人家也有一里多远，十分的僻静，有两间单独的小卧房，旁边还有一间小厨房并一个放杂物的柴房。再远处几十丈开外又有一间单独的房子，中间被几排杏树遮挡着，只能隐约看个轮廓。那里应当是乐伊说的可以当做学堂的地方了吧。
温墨白正想着，却忽然被适予扯了扯衣袖：
“主人，您教书的话，属下也可以学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实在断不开了呃……这次真不是故意卡文……你看这断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起名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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