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小半_爱慕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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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小半

  当练习生,除了日复一日的枯燥练习和严苛的检测外,要命的还有少到可怜的工资,只能维持基本生活,要玩乐挥霍是不可能的。

  nl公司的练习生在假期打零工都得向上报备,且公司明文禁止他们在外靠脸赚钱,比如去拍模特图和做直播等等,如果发现,直接把人踢出这栋大楼。

  预备出道的练习生们每天累到两眼发直,没有晚上再去打临时工的可能,除了公司发的薪水和父母给零用钱外,再无来钱的途径。

  两千八百块,穆因看着银行卡钱款到账的信息,门外同时响起宋和彦的哀嚎。

  穆因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吃饭都在公司的食堂里,他省吃俭用惯了,买衣服也买得少,这么点钱对他来讲还能存住大半。

  这在宋和彦手上,是洒洒水而已。他的父亲是成功的商人,母亲是大家闺秀,就这么一个独子,从小都是要星星就摘星星的,恨不得给星星上面镀层金用钻石包起来,再捧到他手上。

  之前他花着父母的钱花得坦然,在高二的时候忽然和父母提出来想当明星,他们也全都支持,那时还兼顾着学业,到了假期便四处学跳舞学乐器,每天都是在烧钱。

  等到成年了,他离开父母来到颐都的nl公司总部。他瞒着他们办了张卡,不管生活质量缩水缩得多么严重,喜欢的东西只能看不能买是多么痛苦,他赌气似的憋着只花那点工资。

  去酒吧那一趟,他做东,花掉了这两年将近所有的积蓄,虽然那串数字看着也惨兮兮的,但付款的时候,他心疼得咬紧牙关不忍看,最近零食都不吃了。

  “你要是再光顾五十块钱任意三条的店,提前和我们说一声。”周让说,“上次你的那条裤子掉色掉得洗衣机里面东西全开花,我磨了我妈半天她才给我买的衣服!”

  “活不下去了。”宋和彦躺在沙发上。

  “掏出你钱包最里层的那张卡,不要和自己过不去了。”周让说。

  宋和彦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陆千江,陆千江正低头专心地看乐谱,他失落地轻哼了声,冲周让翻了个白眼,道:“不需要。”

  陆千江把吉他放到一边,给沙发上的两个人各倒了杯水,念及宋和彦不爱喝白开水,他还放进去一包橙汁冲剂。

  宋和彦无来由地一阵烦躁,距离出道还有六个月,他们要拍校园自制剧,要团体练习,磨合彼此间的默契,要上各种各样的课,用来应付一切可能发生的场合。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和陆千江朝夕相处,避都避不开。陆千江是他来nl公司的一大原因,但真正有这么一天他要和他以队友的身份形影不离时,他并不觉得开心,一点都没有。

  他可以藏住心事,但控制不住酸意的泛滥。

  ·

  来当练习生是宋和彦在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和陆千江分手后,他便来了nl公司应聘面试。

  他脸生得好看,学习新东西又领悟得快,进娱乐公司对他来说不是问题,一大半是赌气,一小半是兴趣,就如此走到了现在。

  高二的文艺晚会,乐队的女生邀请陆千江帮忙弹电吉他,宋和彦还有点不服气,在表演完后只在心里改变了想法,嘴上仍说着台下女生们的反应太夸张。

  晚会后,他发现陆千江的作业忘在了他的书包里,一边嫌弃他对读书不上心,一边打听他的去处。宋和彦小心翼翼打开一所废弃车库的门,里面是光怪陆离的另一个他不曾接触过的世界。随性的涂鸦、摇摆的众人,在炫目的灯光里闪闪发亮的学长,他几乎在这一眼里就爱上了对方。

  转折点在nl公司把陆千江挖走了,鬼知道是给陆千江灌了什么迷魂汤,业余爱好和正式工作总归不一样,陆千江知道,但走得很坚定。隔了千里之遥,他们两个就此越离越远。

  两个在恋爱方面都是初次涉足的愣头青之间能发生什么?吵架、冷战、不断积累深化的矛盾,等到他们都累得说不出话来,便分手了。宋和彦还记得两人分手时的对话,陆千江结束一天的练习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前一天正好是宋和彦生日,宋和彦反复提醒,但没等来陆千江的电话,他主动播了三次电话都没通,干等到凌晨三点陆千江手机开机回拨给他。

  背景音里有女生和他搭讪的声音,宋和彦接电话的时候已有怒意,那些笑嘻嘻的调笑无异于火上浇油。

  “你太孩子气了。”陆千江和他说道,“明天你还要上课,快睡吧。”

  “陆千江。”宋和彦喊他名字,几近咬牙切齿,“如果我孩子气,你今晚肯定打不通我的电话。”

  “我们假期再说好吗?我寒假回来每天都陪你。”陆千江道。

  “不。”宋和彦拒绝,“我受够了,我们两个到此为止吧。”

  他删除了陆千江所有的联系方式,又以另一种身份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陆千江一直当他是过来玩玩的,在碰面后让他不要再闹了,他没有闹,但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能在激烈的竞争中留下来。

  人生的一道道关卡好如掷骰,宋和彦是最幸运的博弈玩家,次次都掷出了最完美的结果。让人艳羡的家庭、脱颖而出的外貌和颇为出众的才华,这些都让他过程或顺利或坎坷但都如愿得到满意的回馈。

  要说唯一一座迈不过去的大山,那就是和陆千江惨淡收场的感情。他分不清这是对挫败的耿耿于怀,还是的确对陆千江这个人念念不忘。

  ·

  泡好的橙汁动都没动,宋和彦上楼回房,俞成蹊从书房出来看到这么一杯放在那里,顺手拿来喝了。他进屋时,穆因已经窝在小床上睡得昏昏沉沉,感觉到传来的动静后,整个人又缩了缩。

  房里只开了一盏小灯,暖黄色的光晕洒在穆因蜷缩着的身上,棉被虚拢地盖着,他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眉目清秀乖巧,大概是最近累狠了,在熟睡中紧蹙着眉头,睫毛微颤,极易激起人的保护欲。

  俞成蹊第一次和人同屋睡觉,后知后觉怎么问都没问就把穆因的床搬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前一个练习生习惯于谄媚讨好,然而刻意的套几乎让他碰了一鼻子灰,最开始大家相处都是互相忍耐,到后来不知怎么惹了同住的宋和彦,宋和彦每天都忍得脸色泛白,就差抱着枕头冲到俞成蹊的房里去——阻止他的是那股迎面而来的冰碴子气息。

  在基本确定能出道后,那个练习生请假请得越来越过分,公司对他越来越怠慢的态度很不满,督促了很多次,没想到这人抱怨频频,最后居然直接违约

  跑路了,看来是早在取舍。

  在生气之余大家还都有种终于舒出一口气的庆幸,大家都是在一群练习生中被筛选出来的,在超高的淘汰率下当初投缘的人多半都已经被刷走。他们这些留下来的人相比朋友,更是没法替换的同事,需要磨合与熟知,更需要包容。包容不了的,公司能解决就解决,解决不掉的就劝着凑合过吧,把演戏融入生活不就好了。

  和队友过不去就是和团队过不去,和团队过不去就是和自己的前途过不去,和自己的前途过不去就是和钱过不去。

  干什么都不能和钱过不去!

  一个队的团魂很重要,不过在人前能装装样子骗过去就没有大碍,许多的偶像团体都只是在镜头前情谊深厚而已。

  表面兄弟之间其乐融融,背后其实对对方疯狂作呕。

  俞成蹊对此无所谓,他不善亲近人,也不大与人交恶。遇到穆因时他多留意了几眼,这个人看起来很温软易欺,敏感不安地抬起眼睛看向你的时候,像是一只小奶猫在无辜地对着你舔软掌,你在无意中板了下脸他便垂头丧气。

  令俞成蹊意外的是,穆因十分努力,到了让俞成蹊刮目相看的地步,又很坚韧,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睡了整整两个月。

  总结来说,他对这个新队友很满意。

  俞成蹊轻手轻脚地上床,抬手想关掉壁灯又收回了手,他背对着穆因枕着头睡下了。

  俞成蹊留了个心眼,穆因在客厅睡时也总留了一盏灯,可能是怕黑。过了四小时后,穆因在睡梦中自然醒来。

  今天虽然在难得的假期中,但他打算去公司再多练几遍动作,以免和队友们合在一起训练后拖后腿。

  醒来后入眼的是俞成蹊的脊背,俞成蹊盖被子不大老实,天气还热,流畅的背部线条一路到小腹。穆因在床上挣动了一下,俞成蹊翻了个身,穆因屏住呼吸确定他没有被吵醒后才进行下一步动作。

  时间还早,连天都没有亮。穆因睡眼惺忪,赤着脚到客厅打算烤两片吐司。

  “你从来都没设身处地想过我,咬定认为我不够成熟。我难道过得很好吗?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每天只能睡那么几个小时,没比任何人少吃苦,什么都还没开始就被人强压一头。”说话的人情绪很激动,“我是普普通通一个人,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吗?没有生气的权利吗?你凭什么认为我幼稚?你根本没把我当回事。”

  “好了,你不要置气,我是想和你说……”

  “置气?我没在和你置气。”宋和彦的嗓子都有点哑,可能是哭过了,“随便你怎么想,皱什么眉头?别摆得这么一副我逼你还债的样子啊,都和你说过我没这兴趣了,一点想法都没有,走开,我要去补觉。”

  穆因愣在原地,一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宋和彦穿着睡衣披着一条毯子下楼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这题对他来说超纲了!

  “小因,那么早就去公司?”宋和彦道。

  穆因下意识摇头,然后意识过来后直点头,他看宋和彦眼睛都红了,本来想安慰一下,宋和彦说了两句让他加油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打着哈欠说自己要睡觉了。

  因为早上撞破的这么一出,他为那两人的矛盾感到烦恼,据他猜想,陆千江作为crush的队长,宋和彦心情低落便去开导,但是开导得貌似很失败,宋和彦看上去很难过。

  他对宋和彦印象很好,宋和彦这个直率的性格粗中有细,不会让人感到不适,除非他故意为之。前几天被迫拿了衬角的剧本,别说他这么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了,放别人身上也会意难平。

  吃火锅时宋和彦还有说有笑的,怎么这时又和陆千江起了争执?他平白无故不会咄咄逼人,嘴皮子厉害也仅仅止步于队友间斗个嘴。

  陆千江那无奈又愧疚的语气很不对劲,那段对话内容里的字词细节也是怎么回味怎么不对劲……

  难道……

  难道陆千江欠了宋和彦钱还不出来?

  穆因挂心在宋和彦身上,晚上八点直接回宿舍了。宋和彦坐在沙发上扯着纸巾抹眼泪,吓了穆因一跳,走近才发现宋和彦在看《回村的诱惑》。

  “……”穆因。

  宋和彦肚子鼓鼓的,拱出来一坨。他隔着衣服捧着那坨软绵绵的物体,哭道:“孩子你走得好可怜!”

  这时候,周让从厨房间拿着锅铲出来,打量疑似十月怀胎的宋和彦,道:“你还没替品如把孩子生下来?你怀的哪吒吧?”

  宋和彦两行泪痕挂在那张巴掌脸上,夺过边上的抱枕压在膝盖下,冲着无辜的熊状抱枕痛捶了十来下,生气道:“太可恶了!怎么那么坏啊!畜生!禽兽!自私鬼!”

  “…………”穆因心道:我假装看不出来这好像是在借机痛骂某某某。

  ·

  穆因赶进度赶得天天累瘫,和crush其余五个人真正排过几遍后,才知道还是远远不够,自信的台风暂且不提,舞蹈动作衔接的熟练度便差距极大。

  全程站c位的是主舞林沒,开场摆的姿势是林沒和俞成蹊背靠背站在一起,随着前奏在大概三秒后开始动作。

  走位基本靠飞,穆因有两段都需要半跪着滑过去,练舞时还戴着护膝,在舞台上肯定要摘了。舞蹈老师给他们录了几次视频,几次下来他的膝盖就通红破皮。

  “还是要抓紧练。”舞蹈老师和他说,“这还不够,你得找到感觉。”

  “还是要抓紧练。”音乐老师和他说,“你的风格听上去跟整体存在着一定偏差。”

  “还是要抓紧练。”礼仪老师和他说,“到时候遇到记者就结巴,这怎么圈粉?拿出搞嘻哈的气势来!”

  俞成蹊拎着蛋糕走进舞房时看了瘫痪在地的穆因一眼,把蛋糕放在他边上,穆因刚拿了块毛巾放在眼睛上,朝天花板愤愤地抢先说道:“好了,我知道要抓紧练的!我感觉我现在就是刚上陆的美人鱼……”

  他浑身都痛,痛得下一秒想晕过去不再承担这份重量,每迈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在对他身心各方面深入凌迟。

  穆因闻到蛋糕的甜味时当来的是周让,他们俩在吃完火锅后对着甜品店里的小点心流了好一阵口水,队里只有他们喜欢吃这种,最后被宋和彦催了才依依不舍地走掉。

  他听到俞成蹊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来,他迅速直起了身子,毛巾掉在了地上。

  俞成蹊说:“那要抱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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