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乌龙(下)_爱慕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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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乌龙(下)

  “我可以要你的签名吗?”陈以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周让。

  一个愿意为队友挺身而出喊起麦的男人成功引起了陈以理的注意,本以为流水线上的偶像都是剧本里黑黑白白那样的无趣,千篇一律的人设和塑料情,没想到crush几个人蛮有趣的,他在旁磕瓜看斗嘴看得蛮开心。

  周让讨要江诗丹顿没成功,听陈以理一说,感动道:“来!给你签!”

  没有纸张可用,他们又不敢撕掉发给他们的红色小册子,于是陈以理拿出一条白t让周让签在上面。

  白t上“crush周让”这行字龙飞凤舞,潦草归潦草,看起来还挺有范。陈以理模仿着也说了几句喊麦歌词,周让一下子脸又塌下去了。

  ·

  这段时间穆因看到那网红就想起周让在食堂忍辱负重般唱歌的事情,不禁想笑。网红叫住他,他们两个便坐在楼梯台阶上聊了起来。

  网红纯粹对偶像组合心有好奇,没有恶意,他在直播平台转行当明星,一个不留神容易被禁,这个综艺节目的性质与其余的不同,由上面支持带着点别的性质,用他的话说,他就是公司派来向组织问个好的。

  “那你们平常就唱歌跳舞?”网红道。

  “主要是这样,顺便会接别的通告,杂志和电视剧有时候也会拍。”穆因道,“不过这种按个人发展水平,每个人都不一样。”

  “抢资源不是抢破头了。”网红叹气,原来偶像圈也不好混,他道,“之前我们平台有代言,一群人赶着争,最后给了个用三轮车泡泡面的了。”

  “啊?我们队还好。”穆因道,“都是一个团的,这些不重要。”

  网红听了笑着拍他背,他下手没个轻重,穆因差点被他拍得呕出血。网红说:“你这样的不是明摆着要被人欺负么,哥劝你一句,放聪明点,善良才不是什么好事。”

  穆因僵着笑了,网红没继续这个话题,这个时候俞成蹊从天台下来了,看到他们俩并排坐在过道的台阶上融洽地讲话,看着网红在穆因背上的手,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在俞成蹊走后,网红和穆因也很快回去睡了,只是后来俞成蹊都对穆因爱搭不理,不知道什么情况。

  酷哥的心思猜不了,两个组这几天在体力比拼,倒下去一个得是组长受罚,穆因在训练时不敢多加分神,以免陆千江真的折在这里。

  “林沒!你擦汗之前要打报告。”队长道。

  林沒连忙点头,他头发留得长,带上军帽非常闷,汗水都流进眼睛里了,难受得憋不住,打报告的话肯定要被教育着让他忍忍,他是一秒都忍不了了。

  于是陆千江被叫出队伍,在烈日下被罚了下蹲二十分钟,蹲到了中午吃饭。走路走了一阵都瘸着腿,说脚没有知觉了。林沒搀着他给他道歉,陆千江道:“不用,都是一个队的。”

  他说不用便是真的没有在意,不管在这综艺里还是在团体中,他都是crush的队长,理应照顾成员们。前些日子他和宋和彦不慎被狗仔拍到照片,给成员们带来了不少麻烦,他心里还都一直过意不去。

  穆因帮陆千江盛菜打饭,看着外面毒辣的太阳,有点担心下午林沒能不能扛过去。林沒发量还厚,要他熬过去着实困难,剪掉头发也不大现实,对林沒来说每天素颜朝天已是极限。

  但在下午开训前,林沒不知去哪儿借来了一把大剪刀,过来让穆因帮忙剪短。穆因惊诧之余,帮忙修短修薄。工具和技术有限,林沒现在的发型只够得上清爽。他对着镜子一照,满意地给穆因竖了个大拇指。

  “不用勉强自己。”陆千江和他说道。

  林沒道:“避免被艾特出来让我立正挨打,队长你当我在自保吧。”

  在cp滤镜里这叫为爱牺牲,在陆千江的唯粉眼里这叫知错就改,在林沒的唯粉眼里这叫乖巧懂事。陆千江没意识到这个,林沒已经心中摇响了警铃。

  可纵使林沒剪掉了些头发,下午依旧频频犯晕。陆千江被罚得两腿发抖,做俯卧撑时直接摔在地上了。宋和彦在另外一组里训练,时不时就看见陆千江被叫出队伍。

  这段如果播出去了,不要说是陆千江的粉丝,就算是路人也会心疼。穆因看着陆千江被教官纠正姿势,有些不忍。

  如果林沒没有剪掉那头打理精细的头发,再怎么坚持说训练心态端正,看到队长受罚是如何如何的难过,只要他犯了错就难逃被骂,但因为他剪了,一切责难都削弱到了最低,成了“已经尽力到极限”。

  真的很懂了。说是求生欲也好,小心机也罢,林沒再次让穆因心生感叹。这种感叹在他这里也说不上嫌恶,只是倍感佩服。

  另一组从他们面前整齐划一地慢跑过去,陆千江在报着数做最后一组,穆因被太阳晒得睁不开眼,眯成缝看俞成蹊。

  俞成蹊和他撞上视线又挪开了,没什么情绪明显的神色,不像在生气,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和对待他人时沒什么两样,和对待自己时其实也没什么两样,都是冷冰冰的,但穆因莫名失落。

  “穆因,你在看什么?”队长喊他。

  穆因瞄了眼俞成蹊的后脑勺,道:“报告!对不起,走神了。”

  然后陆千江做完俯卧撑他接着做,余光中那越来越远的人影走了好几步又转过头,穆因一下子趴地上了。

  ·

  掰着手指数日子还剩下多少天,最后一次集训,哨声搅扰了凌晨的睡梦,穆因匆匆穿好军服,脚步虚浮地去楼下集合。

  “最后一次了。”周让在镜头前随便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然后用帽子扣住。

  大家早就知道会半夜集合,故意营造出手忙脚乱的氛围,动作已经比早些时候利索了很多。队长一如既往地严厉,看他们在规定时间排好队伍,没张口训斥。

  他们要进行二十公里的夜间拉练,徒步穿越一片小丛林。陆千江和另外一组的组长背行军包,这折腾掉大半条命的综艺终于临近尾声,crush六人差不多要对户外综艺留下极大阴影,陈以理告诉他们别的综艺才没那么累,发了剧本念台词就行。

  正片剪出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带着教育性质的综艺剪辑权不在娱乐公司手上。crush说话都很小心,怕流出对自己形象不利的部分,陈以理是要当成功蜕变的一个典型教材了,在被教官修理了无数遍以后,终于暂时没了脾气。

  穆因的腿在反复酸痛中没什么感觉了,整个人又瘦了一圈,轮流背着行军包的时候,包在他身上显得特别大,把他压得走路都不稳。夜晚拉练不好的一点是晚上蚊虫很多,对体质招虫子的人来说等于是噩梦。

  “往穆因边上靠一靠,蚊子就不来吸我

  了。”宋和彦凑到穆因身边。

  穆因拍死叮在自己脖子上的蚊子,他在走前喷了很多花露水还是约等于无效,只是把自己熏得够呛。脖子很快浮出一片淡粉色,痒得他抬手去挠。

  驱赶虫子还不忘要注意脚下的灌木与杂草,弱光灯下这些草木都没了富有张力的美感,队长提醒他们分散得太开了,前面的需要顾上后面的。这下蚊虫们都差不多往一个地方来,穆因被叮得苦恼,只能挥手驱赶。

  “你真的很招虫子啊。”网红道,顺手帮他拍死了一只。

  穆因有气无力道:“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网红又帮他拍死一只,回答:“说明弟弟甜嘛。”

  “……”穆因无语。

  网红对他频频照顾,这几天想尽了办法来互动,今天网红见节目将结束,都开始称兄道弟了。宋和彦和穆因说这是别人难以攀关系,他好说话就盯上他了。穆因也知道,可他又不善于与人拉下脸来,想悄悄拉远距离然而多次失败,便也便默许了他这个行为,蹭流量就蹭流量吧,可惜他是队内的人气垫底,并没什么流量好与他分享。

  走到后半段,所有人都开始体力不支,网红想去扶穆因,穆因忙摆手道:“真没事,我可以自己走完的。”

  他强撑了那么久,不至于这个节骨眼上受不了了,蚊虫让他心烦意乱,直起身子要继续走的时候又专心于措辞恰当地敷衍网红,一时不慎踩到了脚底的碎石。

  摔在地上被树木枝条和小石头硌得发疼,穆因怕大家担心,顾不上去缓缓身上的痛意,很快站起来再次重复道:“不好意思,刚才没看路。”

  走在前面的俞成蹊在请示完队长后换到了后面来,说得看牢一点这个粗心大意的拖油瓶。穆因低下头去跟上所有人的步伐,怕慢了就要被俞成蹊念叨。

  夜晚拉练还强调团队协作,他们这一路互帮互助可称之为和谐,在最后三公里的标志出来后,穆因居然觉得自己在出道前脚底磨出的泡很痛,明明那处已经好了很久了,而膝盖毫无痛觉。

  “你等等。”俞成蹊叫住他。

  穆因疑惑地站定了,看着俞成蹊的表情他不禁紧张地攥紧了衣角,然后俞成蹊不由分说地蹲下身要卷他的裤腿。

  一个摄像机对着俞成蹊拍,俞成蹊卷到一半,问摄像师:“这里可以不拍吗?”

  “多几个镜头也好。”摄像师和他说。

  俞成蹊便继续往上卷,他刚撩起来就能推测出伤的是副什么模样了。穆因膝盖上的血都流到了小腿处,走路一瘸一拐的,速度倒是不减。伤口被磕得不小,在运动中被撕扯得更严重了点。

  他去和队长说让他们先去,他和穆因随后再到。网红也想留下来帮忙,观察了下俞成蹊后把话又憋回去了。穆因在不远处看到,顿感无奈,这赖不上他的伤势,也无关俞成蹊的心情好坏,他在生人面前一直是不冷不热的,而他五官深刻英挺,虽被桃花眼淡去了几分锐利,但还是让人会产生距离感。

  白色的光影下俞成蹊回来一直微微皱着眉头,给穆因简单包扎时,又抬头问:“这里能不拍了吗?”

  拍人伤口着实不是很好,摄影师比了个“ok”的手势,转移到一旁。俞成蹊轻轻地用棉棒给穆因涂碘酒,穆因直在那儿吸气,弄得俞成蹊也很无奈。

  “那怎么办?”俞成蹊问。

  他没给人做过这个,也许拒绝了网红的帮助不是一件好事。穆因则咬牙抬头,和俞成蹊道:“来吧,我不叫。”

  俞成蹊看他这英勇就义的样子要与不久之前的周让重合,他在棉棒靠近伤口时停住了,另一只手握住穆因的小腿肚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了一拉,道:“你忍忍。”

  穆因点头,他是个极怕疼的人,不知是命运故意捉弄还是自讨苦吃吃得太多,竟是忍痛忍得一流。在短暂的刺痛过后,他作势要收起腿,却被俞成蹊禁锢在原地。不等他发问,俞成蹊俯下身去低头在伤口处吹了一吹。

  周围都是蚊虫,野蛮生长的草木,摄像师在打瞌睡,而大部队则声音渐远,唯有山间那弧明月可说一句诗意,可被云半遮着,颜色黯淡得没了清晰轮廓。

  穆因一动不动的,垂下眼睫看俞成蹊细致地给自己包扎,他腿在发抖,除他以外大概都当他疼得厉害。

  他怎么会因这点不值一提的疼痛而发抖呢?但连他自己也困惑,他怎么会因这点无法分享的甜蜜而发抖呢。

  心口某块柔软的地方被针尖扎了一下,漏出浓稠的糖浆灌满肺腑,酥麻感从膝盖浸润到皮肉之下,顺着血管遍布四肢百骸。俞成蹊毫无感知地问他还能不能坚持,穆因慌张道:“可以。”

  “不要逞强。”俞成蹊不讲理了,问能不能坚持的人是他,没得到满意的回答后干脆推翻了穆因的说法。

  穆因被他背在背上,一路往终点走去。他趴到俞成蹊肩膀上,不知道这算不算队内营业炒cp的一部分。

  不管这个算不算,他可以确定的是他在假戏真做,表面光明正大且内心偷偷摸摸地开始享受俞成蹊的好意。

  “到时候他来问你,你别理他太多。”俞成蹊和穆因说道。

  穆因知道俞成蹊问的是网红,他道:“好的。”

  答应完后,穆因想了想,补充道:“我和他那天只是在台阶上聊了点无关痛痒的话题,组合相关的重要事情没和任何人说。”

  “会不会很难受?”俞成蹊问。

  这种半截话题能让别人听得稀里糊涂,但穆因偏偏能不假思索地回答他:“那你不分享的话会难受吗?”

  “我还好,宋和彦上次和我说他签完保密协议的第三天就差点被憋死了。”

  “哈哈哈哈。”穆因的额头抵在俞成蹊肩膀上,轻轻笑了两声。

  可以的话,没有摄像师会更让穆因愉快,他不敢笑得太欢快,怕被人以为脑子有问题。俞成蹊打断他的笑,和他说:“你不能心那么软。”

  “网红也对我提醒过差不多的,他还利用我这个。”穆因和俞成蹊告状,“那我该对谁好?分个清清楚楚的明细,框里的要好一点,框外的要差一点?”

  俞成蹊道:“我是说,你不能对所有人都那么好。”

  “我知道了。”穆因小声道,“那先划进去一个俞成蹊。”

  框里还应有一个特别的位置,穆因把俞成蹊藏在那里,人来人往里他永远不变。剧里与现实在他眼前重合,俞成蹊在少年和青年的交界线两端摇摇晃晃,踉跄着成长,不仅是他,穆因也是,他们度过的每分每秒都在告别过去的自己,再换成新的模样。

  他被俞成蹊背着,好像俞成蹊带他走出的是曾经那块困住他的噩梦,他们步入了晨光里,从此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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